江珮回到村里, 先是去了董家。董家老奶奶过寿, 有些事要跟董母商议。
家里只有董母一个人,正坐在炕上给董卓缝补衣裳。董淑莲送董淑月去上学,下雪不好走,路上两个人作伴,安全一些。
“娘, 明天老奶奶过寿,我想蒸一锅底糖包,你看行不行”江珮问。
“行, 明天人多太忙活, 你今天做好了, 直接给送过去就行了。”董母放在针线,“一会儿, 我给你一包颜色和印戳,开锅后, 在糖包上印上囍字。”
江珮嗯了声, “娘,去胡家是哪一天下村的衣裳什么时候去拿”
“过几天,看人家那边有没有空。”董母道, 叹了一口气,“咱村里不太平, 这闫麻子什么时候能抓住”
“人家警察不是说会搜山吗跑不了的。”江珮道。
“下这么大的雪,谁能上山”董母摇头,“你爹本来还想着上山砍些粗柴回来, 过年烧的。现在,可不能让他去了。”
“那我先回去发上面,午饭后把糖包做好。”江珮道,“您有事做,就去叫我。”
“江珮,你等等。”董母叫住真准备走出去的江珮,“之前委屈你了。”
江珮一愣,她没想到董母会对她这么说,因为她看的出来,董家夫妇最偏爱的还是董志闻。“没有委屈,娘怎么这么说”
“放心吧,你的福气还在后头。”董母没有多说,以前的种种,包括分家,还有分地,到底是亏欠了大儿子。想想当年自己跟着董卓从老奶奶那里分出来,过得也是苦日子。
江珮笑笑,脸上挂着一丝调皮,“娘,您会看相”
董母也难得的笑了,“当初我跟着我娘学了一点儿,说是这男人能不能有出息,很大部分在他女人身上。有的就旺夫,有的就败家丧门。”
“听起来很玄乎。”江珮笑着,好像已经可以和董母敞开心扉的说话了。
“这怎么能叫玄乎都是真的”董母不赞成江珮说的,“你看你,就是旺夫相;你再看看苏巧,把整个闫家给败落的。”
江珮只是点头。其实,既然是两人在一起,那就要齐心;至于苏巧,她和闫麻子之间哪有什么情分,自然心也不是在一起的。所谓家和万事兴,真的很有道理。
从董家回来,积雪已经开始融化,冷得很。樱桃树上,落着几只觅食的麻雀,雪天里,能找到的食物不多,草种子也被盖在了雪下。
回到老屋,江珮发了面,把面盆放在温热的炕头,上面盖着棉被。温度高,可是加速发酵。
半晌的时候,董淑莲回来了。她放下车子,来到了老屋。跟江珮说,董志兆已经去了下村新屋,也算是一声报平安。
午后,江珮开始做糖包。先在面板上,把发好的面分成大小合适的面团,然后揉面。揉面团要揉的均匀,把里面的面粒什么的全揉开,面团光滑有弹性,就证明可以了。
糖包自然要用到糖,瓷碗里倒上红糖,加一点儿面粉拌匀。这样做可以不会太甜,里面的糖也不容易太稀。
揉好的面团摊开在面板上,拍成饼状,用调羹把红糖分在面饼上。然后一个个的捏成了月牙儿的形状。
做好的糖包要用包袱盖住,冬天干燥,包子表面很容易皴皮。
铁锅里添水,放下蒸馒头的竹箅子,在上面铺一层干净的麦秸秆,最后摆上糖包。由于在蒸的过程中,糖包会膨胀变大,所以之间是要空着一些位置,以免到出锅的时候,挤作一团,卖相不好看。
锅里摆好了,盖上锅盖,就可以蒸了。
灶里生了火,添上柴慢慢烧,中火四十五分钟就可以了,然后放锅里再捂十五分钟,到时候就可以出锅。
取了一点儿粉红颜色,放在碗里用水化开,筷子搅一搅。掀开锅盖,白色的蒸汽滚滚冒出,带着面香味儿。
待蒸汽散去,江珮把刻着“囍”字的圆形木戳沾了粉红水,印去了糖包上。白白软软的糖包,变得喜庆精巧。
找了盖帘,把锅里的糖包拾出来摆好,放在灶台上晾着。其中有两个没有捏紧,红糖从糖包里留了出来,白白的面皮上留下一道褐色的糖痕。
要送去给老奶奶过寿的,那肯定就要挑最好的。两个流糖的糖包,被江珮捡了出来,剩下的全端去了董五爹家。
董五爹这边,也已经开始准备。老奶奶七十多岁了,明天来的人也不少,到时候肯定手忙脚乱。院子里,别家已经送来不少东西,鸡鸭鱼肉,全摆在了屋檐底下。
“五娘,我蒸了糖包。”江珮在院子里叫了声。
董五爹从厢屋里出来,手里提着一把刀,另一只手拿着菜板。“来了,在屋里,进去吧”
“五爹。”江珮叫了声,进了正屋。
董五娘赶紧迎了出来,伸手接住盖帘,“忙活什么家里都准备了,明天过来就行了。”
“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就蒸了一锅底。”江珮笑笑,“小欣没在家”
“这不去镇上买东西,快结婚了都没买齐,真不知道前些日子干什么去了。”董五娘埋怨着自己的闺女,“天不好,村里又不安定,还往外跑。”
“大白天的也不会有事,再说,小欣向来仔细,没事儿的。”江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