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莫寒的话犹如一道惊雷, 在叶生的耳边炸开。
所以这就是他善良的后果吗。
叶生想到之前自己的种种行为,以及苏清婉对他所做的一切, 突然开始疑惑,为什么他要这么替对方开脱
以前裴就说过,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不是就因为这没用的性格,才拖得裴不得不哪里都顾着他, 放不开脚步去做自己的事。
如今,他还要这么墨守成规吗那来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他要洗白,就真的一定要让女主和男主在一起吗,不, 不一定, 他也可以用别的办法。
反正污点值也只有那么一点。祁莫寒更不可能和苏清婉在一起。
叶生被眼睫遮住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哪怕身子依旧在颤抖,双手却没那么无力了。
“小瑾。”祁莫寒看着呆愣的叶生, 眸里有一闪而过的心疼,却依旧道,“过度的善良不是善良,它会害了你,甚至会害了你身边的人,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抬起头。
叶生看着躺在榻上的苏清婉,她瘦了许多,脸色也十分憔悴, 本就纤细的身子,更是只剩下了骨头与外面的那层皮,往日里神采奕奕,波光潋滟的眸子,宛若一盏被熄灭的灯,了无生气。
她在痛苦得,在求着太医保住她的孩子。
可是她明明没有怀孕。
这一切,都是她给自己设下的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就在自己的脚底下小产,任谁都会多想,哪怕有人看出来这是苏清婉使得计谋,可这些人,巴不得给祁莫寒添点堵呢。
苏清婉正是摸清了这些人的性格,才敢肆无忌惮得行这一出。
他处处忍让,换来的是对方的处处紧逼。
“阿寒,你是不是带了腹藏花。”叶生忽地问身边的祁莫寒,语气笃定,“带了就给我吧。”
“带了。”祁莫寒将藏在袖口中的腹藏花拿了出来。
叶生接过来握在手中,捏得花的根茎差点变形。
那边的诊治结果已经出来了,孩子没保住。
这当然了,腹藏花都化作血流出来了,苏清婉怎么可能还有喜脉
太医的话一出,等在榻边的祁凤当即转过身后,不过这次她没再用手指着叶生,只厉声道,“好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敢谋害天家子嗣,就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叶生却没有理她,他走上前,越过围在苏清婉身边的人墙,最后停在了床榻边,而后蹲下身,与奄奄一息的苏清婉对视着。
他说,“你知道错了吗”
“你还有脸说这句话你这”
“皇兄,闭嘴吧。”
站在叶生身后做守护姿态的祁莫寒凉凉道,阴沉的眼神扫视一圈,那周围一片细碎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就连祁键,都只是怒瞪了他一眼。
老四四皇兄为了个男人疯了。
他们都这么想着,毕竟刚刚没有的,可是他自己的亲身骨肉这在内宅之间,妇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尚且允许,但谋害夫家子嗣,哪怕是在普通人家,都是不能容忍的大罪。
叶生没有关注后面的情况,依旧盯着苏清婉道,“这个“孩子”,真的是被我踹掉的吗”
本来还只是低垂眉眼的苏清婉闻言,陡然抬起头,一双眼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撕碎,“就是你就是你害了我的孩子”
“为什么”叶生被那眼神震到,潜意识对苏清婉的惧怕又冒了出来,手脚冰凉,忍着退缩的,他说,“是祁莫寒不喜欢你,为什么你不恨他却要恨我”
这话问得是相当天真,听得苏清婉想笑,但笑了两声她便落下泪来。
自小,她便知道喜欢的东西或人要靠自己争抢,只要抢到了,那就是她的。父爱母爱如此,爱情,当然也是
所以她怎么会恨将来属于自己的祁莫寒,她要恨的,当然只有占据了祁莫寒的温若瑾。
“温公子,你不用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伸手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她轻轻道,“不管你如何花言巧语,我肚里的孩子,确实是被你害的。”
“真的吗真的是“孩子”吗”
叶生站起身,他算是明白了,苏清婉已经陷进了一个死胡同里,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整不死他,她永远都会这样下去。
“当然是了”听到这句话的苏清婉毫不犹豫得道,眼角余光却瞥向不远处的祁尧梁。
她明明没在信上说今日要对温若瑾下手,按理来说,祁尧梁也不应该将这件事告诉温若瑾啊。
“你到底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