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十一点的时候, 恩格斯把少年送到一个住处。
提前接到老霍电话的周文早在楼底下等着了,见到人就快速接过来。
“小唯,你怎么样”
章向唯一双眼睛已经被欲望烧红, 又挨着熟悉的人,死命抓紧的那一丁点理智瞬间扭曲着崩塌。
周文看少年软绵绵的攀上他的脖子, 滚烫的脸颊蹭上来,微微眯着迷离的眼, 嘴里发出小猫呜咽一样的轻喘,似是舒服极了,他整个人僵住。
左侧倏地伸过来一只手, 把他怀里的少年拉走。
“傻站着干什么, 让他亲到你, 老霍能把屋顶给掀了”安利抱着人大步进楼道。
周文回过神来,清俊的脸上一闪而过尴尬, 讪讪的跟了进去。
车边,从没被这么忽视的恩格斯摸摸鼻子, 坐进车里打电话“人送到了,也被接走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那头没回应。
恩格斯以为他不认账,立体俊美的脸顿时就阴沉下去“我们一事归一事。”
“虽然我带走了人, 却没碰,只弄洒了一杯酒,可要不是我,小美人就被那头肥猪吃了。”
“还有他手上身上的淤青都跟我无关。”
电话里终于响起了霍骁的声音,他刚出去跟霍谌确认完“那小孩不是我的人, 这人情别扣到我头上。”
恩格斯愤愤道“你果然想赖账你有一半中国人的血,却是我见过的最奸诈无比的人, 毫无中国人的诚信”
霍骁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儒雅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等恩格斯用生涩的中文吐槽完,他才不紧不慢开口“急什么,我话没说完,人情他会还你。”
“hat”
恩格斯的语气里充满不屑“hoj不是他作主,他能还我什么人情我又不想当明星。”
霍骁看着旁边的沙漏,突兀的说了句“明年这时候就不一定了。”
不等恩格斯反应过来就掐断了通话。
霍骁忽然抬头看书房半掩的木门,瞳孔微缩,沉默几瞬后,他抚了抚袖口起身走过去,打开门恭敬道“父亲。”
霍匙在轮椅上面,挥手让管家离开,他把腿上的毯子拉了拉,枯瘦的双手交握着放在腹部。
霍骁微弯着腰垂眸而立,一阵微妙的寂静后响起了声音,苍老而不失威严。
“快四十的人了,还惦记你的小提琴”
霍程见了大儿子的那句话,轻易猜出了前因。
霍骁直起身,两指扶住金丝边眼镜往上推推“我为霍家付出了前半生,他送出后半生,这很合理。”
书房门口的气流瞬间凝结,又在转眼后恢复如常。
霍晨人粤思干,面容上难掩病态。
那么大的家业,商业帝国般的辉煌存在,两个儿子没一个心甘情愿投身进去,兄弟争家产这样的局面盼都盼不来,他不知是该哭还是笑。
霍车故窍爰绦坐在那个位子上面,但他坐不了了,他不管拥有多少财富,也敌不过生老病死。
“你弟弟少小离家,除了身体里留着霍家的血,我不准他改的霍姓,其他都是他自己的,没用过霍家的半点资源。”
霍车幕袄镉幸凰看彀埽骸罢獯嗡时隔多年能回来,还是捏着他给自己找的软肋,以及他母亲的骨灰逼他就范,即便如此,他也有底牌,想让他放下国内的事业看守霍家,那将会是一场硬仗。”
霍骁说“今晚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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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的资源。”霍骁简短的说了事情经过。
“他心性骄傲,骨子里阴鸷,一直记恨我们,恨不得割肉剔骨跟父亲您,跟霍家划清界限,如今情急之下动用了霍家二少的身份,算是他那根脊梁骨低下去了一寸,有一必有二,面对霍家的那片防护墙已经裂开一条缝,坍塌指日可待。”
霍程完大儿子的分析,偏头静静看了会墙上的画,咳嗽着说“推我回房吧。”
进房间的时候,霍程崃艘痪洌骸澳啥家的合作,年后可以考虑,具体你跟恩格斯谈。”
霍骁应声“是。”
霍嘲醋忠畏鍪郑骸疤负献髦前先凑一顿。”
“还有国内的那个官员,查家底让他撤职滚出a市,你弟弟看上的人,还轮不到外人欺负。”
霍骁“嗯”了声“好。”
初一上午,霍谌坐私人飞机赶了回来,风尘仆仆的,一夜没合眼。
当他看到蜷缩在大床上的人影时,动荡的心魂得到了安息。
周文压低声音“还在睡。”
霍谌走到床边,俯身撩开小孩凌乱的发丝,大手抚上他光洁的额头。
触手又湿又凉。
“才退烧,我还没给他换衣服,”周文说,“今天还要烧两三次,药都在客厅的桌上。”
霍谌绷着下颚侧头,眸色冷厉“你给他换”
周文一言难尽的看他一眼,这重点抓的。
霍谌把头转回去,摸着小孩熟睡的脸“谢谢。”
周文一手插兜,一手捏了捏酸痛的肩周“你赶紧打水给他把身上擦擦吧,温度退下去就是一身虚汗。”
霍谌的面色寒冷一片“你还给他擦过身体”
周文“”再见。
窗外飘着雪花,几分钟前才光顾的这座城市。
既是新年礼物,也有可能是冬天前的最后一场雪。
卧室窗帘拉了大半,壁灯全开,灯光卡在明亮跟昏暗之间,色调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