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没听到里面的动静声, 敲门声停了几秒,又咚咚地响了起来。
动作停顿规律有序,但温桑也还是从季斯衍一声接一声的敲门声中,感受到了他的不耐。
季斯衍出入她家也是常事, 加上他们之间的关系, 温桑也都能猜到她妈妈估计直接把人放进来了。
只是这个时间点,加上往年的经验, 温桑也觉得季斯衍能看在她变成他女朋友的份上,早几个小时出席就不错了。
谁知道居然来得这么早
温桑也看了一眼自己右肩头都快解了一半的绑带, 叹了口气,随便地系了下, 走过去开门。
“你怎么过来了。”
一开门,温桑也就看到季斯衍低垂着眼眸,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 仿佛要从其中看出什么东西来, 温桑也一边捂着自己的脸,一边问他,“你看我做什么。”
“你好看。”
季斯衍回答的速度很快, 几乎没有犹豫地就抛出了这个答案, 话语简洁高度概括一切。
温桑也哪怕再怎么不信, 还是被季斯衍这种直白不要脸的态度搞得有些面红耳赤的。
整个人心跳快得都不像是自己的,特别是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和季斯衍对视, 他也显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温桑也眼睛四处乱瞟, 不太敢直视季斯衍眼底沉沉的暗色, 自然也分不出心神去思考季斯衍突如其来的举动,包括他刚刚直接略过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事实上,季斯衍是担心温桑也的状况才临时决定过来的。
他自觉自己强大冷静,从不做自己没有把握和利益好处的事情,然而每每在温桑也面前变得不像是自己。
那些话都是席然复述的,季斯衍哪怕没直观领会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恶意,想到温桑也在他的保护划分下,从没经历过这些脏事,担心她受他们学校论坛的那些话影响,快速结束会议后就过来了。
季斯衍拥着温桑也进了房间,自然而然地抬手关门。
门啪嗒一声被关上,温桑也抬手,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季斯衍。
她在记事起,几乎就是跟着季斯衍跑的,季斯衍也进来过她房间好几次,但每次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是什么的,大敞着门,没几分钟就离开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关门,密闭的空间总容易让人多想。
转念想到自己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和季斯衍做了个遍,温桑也也就释然了。
季斯衍一进门,就见衣架上挂着的薄纱小外套。
明明温桑也身上穿的,和她早上见面的是同一套,只是拿掉外面的那层保护罩后,竟有如此大的区别。
只需要他一抬手,解开两边的绑带,裙子不稍片刻,便能自然垂落。
季斯衍垂下眼,收敛住自己的心思,随口问了句,“我送你的东西收到了吗。”
“喏,”温桑也朝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巴,“我放在那里呢。”
她顿了下,又问,“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温桑也刚要开口质疑他说,这就是他前几天告诉她和以往不一样的生日礼物时,就听到季斯衍言简意赅的否认,“不是。”
“一个小玩意,”他撩起她半边的头发,摸了摸,“你要喜欢以后都给你买。”
温桑也沉默,没话说了。
拍卖行的东西本就不会便宜到哪里去,更别说还是1906年私人订制的珍藏,结果在季斯衍口中,居然就沦落成一个小玩意。
她此刻非常想喊出一句“大佬,求你包养一下我的后半生。”
但她想到这句话的深刻含义,还有学校流传的那些话,想了想还是没给说出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间,就听季斯衍似乎低头,就要凑到她脖颈间不知道要嗅什么,急忙忙推开他脑袋,红着脸,“我中午刚吃火锅,身上都是味。”
吃完火锅已经快要一点了,温桑也在宿舍午睡了下就去上课了,打算回家再一起洗头洗澡换衣服。
温桑也一想到自己满身的火锅味,季斯衍还要去嗅味道
明明是季斯衍的鼻腔受罪,但她就是受不了。
不想自己臭臭的一面被季斯衍看了去,这种感觉很丢脸。
“担心什么,”对于温桑也的反应,季斯衍显然很是平静自然,亲了下温桑也的唇角,“哥哥觉得桑桑很香。”
没听到温桑也回答的声音,季斯衍眉角挑了下,“桑桑不信。”
他反问,却是笃定的没给温桑也思考回应的时间,直接将人猛地抱起放在梳妆桌上。
温桑也的梳妆台很大,后面有一大片梳妆镜,冰冰凉凉的感觉一下子透过肩部,传递到四肢百骸。
两条长腿顺着坐姿垂落在桌边,季斯衍揽着她的腰,朝努力直起身看着自己的温桑也笑笑,低声问,“是要哥哥做给桑桑看。”
这样的情况下,温桑也大脑搁在镜子上,有些供血不足,但还是很快明白了季斯衍的意思。
季斯衍历来是说到做到的,温桑也不由得拒绝地摇了摇头,“不用不用”
其他地方或许没有沾染太重的味道,但上半身的衣服却是受灾最严重的,全是火锅味。
温桑也正好坐在出风口的窗户下,火锅热气顺着风向,全都往她这边飘。
火锅味重得她自己都忍不了,更别说季斯衍了。
然而季斯衍却似乎并不这么想,低头凑近温桑也,鼻翼翕动地嗅了嗅。
修长白皙的脖颈浮现好几个明显的吻痕,力道很轻,估计一会就能自然消散。
在温桑也的视线中,季斯衍慢动作般地直起身,支头和她对视,然后再慢慢地逼近,又低头,呼吸在距离温桑也的唇瓣不过一厘米的地方停住。
温桑也精致的下巴被季斯衍捏住,他俯身直视着她,像是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一样,手上却是没有其余的动作,只慢慢地开口。
“那些人,桑桑想怎么处理。”
温桑也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季斯衍说的那些人到底是哪些人。
除了对温桑也,季斯衍向来是锱铢必报的,虽然对待他们,他没办法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玩转舆论这一套,他不知道多熟稔自然。
季斯衍开口说话的时候,热气毫无遮挡地直接扑面而来,带着口腔清凉和薄荷味和淡淡的烟草味,奇异地让温桑也有种濒临沉沦的错觉。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解决被季斯衍压住的困境,还有担忧季斯衍下一秒突如其来要闻味道的举止,哪里还顾得上他的问题。
但见他盯着自己,仿佛执拗地要一个答案一样,温桑也不得已回答,“不想搭理,他们说他们的话,我过我自己的生活。”
季斯衍闻言,倒是轻轻笑了下。
温桑也的性格他了解,她能说这样的话,反倒就是证明她真的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且
想到了什么,季斯衍唇角的笑容真了些,调侃地看着温桑也,“季斯衍是你情哥哥,我怎么”
温桑也觉得自己几乎都能想象到季斯衍要说什么,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手肘隔在桌面上,另一只手去捂季斯衍的嘴。
那时候她想也没想说出的话,从季斯衍口中说出来,还真的是说不出的羞耻。
“好,”季斯衍妥协,“哥哥不说。”
在温桑也怀疑的目光中,季斯衍开口问,“刚刚准备做什么。”
进门的时候,他注意到温桑也一边的绑带似乎有些随意,像是被主人在匆忙情况下系上的。
像是要准备去洗澡。
下一秒,温桑也的回答显然证实了他的猜想。
“洗澡啊。”季斯衍的嗓音刻意压低,眼眸轻眯,慵懒的语调透着几分意味不明。
看着这样的季斯衍,温桑也没忍住想到了其他事情,红了红脸。
她是真的在怀疑,季斯衍下一句话会不会是“正好一起洗”。
结果并没有。
季斯衍将人从梳妆台上抱下来,拍了下她,又捏了捏,跟揉面团一样,动作在他做来不仅半点都不显得猥琐色情,倒像是一种诱惑。
温桑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这点滴的声音,在只有两个人单独的房间里,在这样的近距离接触下,特别的明显。
察觉到头顶传来的一声轻笑,温桑也只觉得全身发热,恨不得立马扎进浴室给自己降降温。
在季斯衍面前,她好像总是做出一些让自己足够丢脸的事情来。
季斯衍仿佛丝毫不知道她的窘迫似的,状似好心提醒,“桑桑可不要忘带了什么东西进去,哥哥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这话的暗示意味是在太明显。
要是温桑也真的忘记带了什么东西进去,那季斯衍可不会手下留情,只会坚决地落实“一起洗”这项繁重的工程。
温桑也被他一打趣,进门前还特地检查了一下,确保万无一失后才敢走进浴室。
看着她的背影,季斯衍微微一笑,眼神深邃漆黑,像在预谋什么事情一样。
真傻。
他轻笑。
浴室不行。
他的人可不还在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