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乍起,一柄利刃朝着盛景的脖颈处袭击过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便是刀刃相接的撞击声。
辛沉眼疾手快,抽出身侧护卫腰上的佩刀,挡住了这忽然而至的攻击。
趁着黄旭发愣的空隙,辛沉手腕一转,将剑甩在地上。
“殿下”黄旭看了看辛沉,又把目光转到辛沉身后的盛景身上,拧着眉头问道“殿下,您让开,让我把盛景给砍了”
黄旭这话一出,也得到了周围的将士们响应,声称要将盛景给杀了,在辛沉冷冷的扫了一眼,周围的声音这才弱了下来。
黄旭心里有些不忿,但在辛沉跟前也不敢多说,他扭扭捏捏的上前了一步,低声问道“殿下,刚刚我话都放出去了,咋整”
辛沉把目光从黄旭身上,转到一众将士身上,声音不高不低,却给人一种震慑力,她缓缓的说道“盛景是孤请过来的,军营之中但凡对他不敬,就是对孤不敬。”
黄旭低着头,沉默了良久,等到辛沉跟盛景都进了中军帐里,他才恍惚的回过神来,看向身边的亲随问道“你说老子真改姓了,我那个九泉之下的爹会不会不认我”
亲随还没得及说话,辛沉的声音隔着帘幕传了出来,“盛将军”
“殿下喊谁呢我记得咱们军营里没有姓盛的将军。”
黄旭双眼动了动,没有动,然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他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帐内,对着辛沉行了个礼。
“殿下。”
辛沉愣了几秒,问道“黄将军,有事吗”
“殿下,您刚才不是喊卑职进来吗”
盛景一脸正经的看了眼黄旭,轻声说道,“刚才喊的是我。”
黄旭看了眼辛沉,见她微微点了下头,认可了盛景的说辞,心底突然一阵生无可恋,重重的叹了口气,他说道“大丈夫说话算话,今天我没杀了你,暂时就跟着你姓盛。”
盛景挑了下眉,听到黄旭又说道“等出了这军帐,咱们算是两清了,我恢复我的姓氏。”
说着黄旭对着辛沉又行了个礼,转身出了军帐中。
盛景跟着辛沉,暂时在军营里住下了。军营里的将士们看盛景的眼神,几乎都是带着审视和几分愤懑,哪怕辛沉对下百般告诫,士兵们明着对盛景有礼,暗地里还是议论纷纷。
更多的是恶意,以及猜测他的居心不良。
更甚者,半个月里盛景在军营里遭到了三波明目张胆的刺杀,背后行凶者被抓到后,一一带到辛沉的跟前,个个坚贞不屈的样子,语气微微有些哽咽,说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周的将来。
都怪盛景长的太好看了,把辛沉都迷惑住了,他们一个个明知会惹怒了辛沉,也要把盛景给杀了。
刺杀盛景背后的那个人,正是前端日子,改姓一分钟的黄旭。
军帐里,辛沉坐在主座上,两侧各坐着几位将领。
没过多久,黄旭被几位士兵押进军帐中,他半跪在地上,面上没有一分悔改的神色,匍匐在地,低声说道“殿下,臣知罪,只是临死之前臣有句话必须要说,盛景虎狼之心,不得不防。”
辛沉脸色有些冷,她看着底下的黄旭说道“黄将军,孤信的过盛景,你三番两次要杀他,可置于孤于何地”
两侧的众将领听出辛沉话里的杀意,内心纷纷一惧,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们听到辛沉冷声问道“黄将军,你今日无视军令对盛景刺杀,改日是不是连孤也杀了”
黄旭心下一畏,跪在地上连说不敢,头抵着冰凉的地面,久久不敢抬头。
就连一旁想跟黄旭求情的将领,听到辛沉这话,顿时也不敢再说什么。
军帐内,突然陷入空前的沉寂,良久没有人出声。
“行啦,你先起来吧。”辛沉走下来,脸色情绪渐缓,她站在黄旭的跟前,语气莫名的有些回缓了不少,轻声说道“黄将军,孤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但孤既然敢把人带回来,那就对他有信心。”
黄旭低垂着头,没有吭声,他听出辛沉话里的不容置疑。
“黄将军,既然你觉得盛景他虎狼之心,心怀不轨,那好”辛沉话突然一顿,目光在众位将领身上扫了眼,她说道“那孤便给你这个机会,从今日起盛景寸步不移的跟在你身边,半个月内你只要找到盛景的不轨之心,他由你处置。”
黄旭震惊的看着辛沉,“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不怪黄旭这么问,在大多数将士心中,盛景这个人就是阴险小人的代名词,大周的将士们谁没在士兵手里吃过亏。战场上风云际会,两军交锋自然少不了计谋手段,但是像盛景那般没有下限的无耻,简直是他们生平前所未见。
不说黄旭,在场的其他将领,对盛景这个人也恨不得要了他的命。黄旭刺杀盛景的行为,背后不少大周将士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更甚者还有不少默默配合的。
说来也奇怪了,盛景每次遇到刺杀的时候,都恰好被辛沉给碰到了。有辛沉挡着,这些刺杀盛景的大周士兵,不敢再贸然出手。
刺杀盛景是小,伤到辛沉是大。
辛沉垂眸,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黄旭沉声说道“当真。”
军帐里的将士陆陆续续都出去了,只剩下一个二十来岁的将军,他抬头看了眼辛沉,问道“殿下,你把盛景这个危险人物放在军营里,万一出了什么事,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辛沉轻笑了一声,微微摇头,她看着对方的双眼,认真的说道“谷将军,世人对盛景误解太深了。你可知盛景所有被人所不齿的手段,都是为了他心目中的家国天下。”
谷经文没反驳,也没附和,直到他听到辛沉说到盛景这个人,私下没有一丁点黑点,他脸色这才露出几分端倪。
怎么会盛景的名声不好,不仅是战场上手段卑鄙,还有在大齐的时候,更是传出他狂傲,目中无人,仗势欺人的言论。
睚眦必报,手中染满鲜血的人。
这样的人,身上没有一点黑点怎么可能
辛沉看出谷经文的困惑,也不知道是不是滤镜太厚的缘故,她语气有些感叹,但更多的是痛惜,看向外面深深一叹,“谷将军,你说一个人他所有的卑劣手段,都是为了家国大义,这人的心性意志,必定出于常人。”
“还要忍受外人的不解,嘲讽,亦或者污蔑辱骂。”说着说着辛沉的声音低了下去,她低声喃喃道“这得多委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