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怀宁盯着他的右脚,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
他还记得,原书里的宋坤福是个很健康很精神的老人,从没有过什么腿脚上的不便。而且,不住这儿又是什么意思这幢洋房的二楼亮着灯,分明就是有人在的。
时铮走到青年的身侧,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平静回答,“先跟着老人家看看情况。”
“嗯。”
一行人走了不到两分钟,就停在了一幢破败的老房子前。喻怀宁立刻反应过来,“外公,这是以前的老房子,一直没拆”
“是。”宋坤福低声应话。
“老头子,你到地里摘个野菜怎么要这么久”屋里头走出一个青丝混白发的老婆婆,正是原主的外婆陈余音。她第一眼见望见了青年,连带着手中的抹布都拿不稳了,“这、这是小宁吗”
漆黑一片的屋子里,连个电灯都没有,只能隐约透着点蜡烛的光亮。说不凄惨,是假的。
喻怀宁更觉得离谱,以往过年过节的,宋怡和喻卫东必定会赶回老家看望两位老人,除了生活必需品外,肯定不会少了钱财原主的父母才去世多久,两位老人怎么就落魄成了这样
喻怀宁正想着,眸中忽然迸出一抹锐利
不对
就连在原定的世界轨迹里,两位老人来探望原主时,身上多少还剩了积蓄这一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余音见青年半晌没回答,又被他凶狠的眼色吓了一跳,站在原地吱唔着,“老头子,这”
“外婆,你没认错。我是怀宁,我带朋友来看你了。”喻怀宁主动迎了上去,脸上挂起再乖巧不过的笑意,“好多年没来看你,你还认得我吗”
“认得认得我的宝贝外孙,我怎么会不认得”陈余音差点激动地热泪盈眶,她嫌弃自己手上的水渍,没敢去碰小外孙干净整洁的衣服。
宋坤福走近,将家里的手电筒摸索了出来,“进来吧,头疼就别站在外面吹冷风。”
喻怀宁原以为这话是对他说的,没想到陈余音连忙出声,“你这个人,在小宁面前说什么疼不疼的我看见小宁,还有”她朝后面望了望,拘谨又和蔼,“还有他的朋友,就什么病痛都没了。”
喻怀宁看着陈余音并不算红润的面色,眸色又是一凝,“外婆,我们先进去吧。”
“好。”
郑容看见这样简陋的环境,有些担忧地低声问道,“时总,你要进去吗”
他是山里孩子出身,从小吃过不少苦头。可时铮的洁癖可是出了名的,自从郑容跟在他的身侧,就没看过自家老板在这么恶劣简陋的环境里待过。
时铮揉了揉眉心,面色挣扎了一瞬,迟疑道,“进去吧。”
现在这个点,山坳里没有车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说不进去都晚了。要是不进去,只能突兀地站在夜色里,不是更奇怪吗
郑容盯着他有些艰难的步伐,平生头一次在自家老板身后用力憋笑。
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时总非得跟着小少爷过来,还要在这种环境里装得云淡风轻,还真是难为他了
时铮踏入屋子。
喻怀宁正打着唯一的手电筒,快速拉他坐了下来,悄声说道,“底下垫了我的外套,请时总大人有大量,先将就一下。”
如今的情况完全超乎他的意料,一路上枯燥地坐了几小时的山路,结果来到这儿又是这番情形。两位老人是原主的外公外婆,也算是他的长辈。
可这一切都和时铮没有关系,平白无故跟着自己吃了这份苦头,喻怀宁心里的后悔和歉意一下子都生了出来。
“没关系。”时铮看了青年一眼,心里的不情愿总算消散了一些。
喻怀宁冲着他笑笑,转瞬又喊道,“外公,有换用的电灯泡吗我帮你装上去”
老房子里并不是没有通电,只是老灯泡好巧不巧地坏了。而宋坤福腿脚不便,实在没办法摸黑换上。
“有,在这里。”宋坤福从老式柜子里摸出一个灯泡。
后进门的郑容听见这话,立刻揽过这份差事,“我来弄吧”
喻怀宁也不推绝,直接将灯泡递给了他,又将手电筒往上一照。郑容踩在木桌上,三下五除二就换好了,“开灯试试。”
啪嗒一下,屋内就恢复了亮堂,这下子总算看清了整体的环境。屋子虽然老旧了一些,可两位老人做事利索,又爱干净,仔细一看内部的家居摆设倒是干净整洁。
陈余音给三人倒上了茶水,特意解释道,“我们这儿没什么好东西,只能给你们喝点茶水了。这还是小宁的母亲”她忽然想到什么,哽咽了一瞬,“还是她之前给我们买的。”
“外婆,别忙活了。”喻怀宁心有所感,起身接过她手中的热水瓶。
“是啊,我们没关系的。”时铮接话,“是我们突然拜访,给你们造成不便了。”
宋坤福静静站在一侧,他看着时铮的谈吐举止,扯了扯老婆子的手臂,“你跟我过来一下。”
陈余音跟了过去,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去把枕头里的现金拿过来,我去林老头家看看,能不能换点肉来。还有,怀宁这朋友看起来来头不小,我总得给他们找个地方住,别委屈了孩子们”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前面的那幢洋房合适了。
陈余音连忙点头,忙不迭地进屋去拿现金。宋坤福望着自己的小外孙,眉眼间渐渐积压起愁绪,“怀宁,我有话要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我。”
“外公,你要问什么”喻怀宁不明所以。
“你和小姨一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喻怀宁听见这句沉声问话,唇侧的笑意淡了些许。
陈余音连忙走出来,埋怨地瞪了自家老头子一眼,“好端端的,问这事做什么”她将一叠现金塞在对方的手中,赶人似地说道,“快去快回”
宋坤福叹了一口气,默不作声地攥着钱,坡脚朝外走去。
喻怀宁从刚刚的问话里察觉到了一点苗头,等宋坤福离开后,才凑近发问,“外婆,这几个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和外公怎么会从洋房里搬出来”
“还有外公的脚是怎么回事”
陈余音听见这一连串的问话,怔了怔,这才摆手掩饰,“没什么事,就是我们觉得老房子住着舒服”
“外婆我不是三岁小孩了,你拿这话唬我做什么”喻怀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眼底透出一抹犀利,猜测道,“是不是宋忻他们一家子干的好事”
陈余音听见青年连小姨两字都不叫了,面色一变再变,似乎很犹豫。
“外婆”
“你小、小姨说和你闹了矛盾,被你给赶出来了。”陈余音见实在是瞒不过去,只好简略说道,“快三个月前吧,她回来了一次,急匆匆地说了几句,又哭闹着说活不下去了,要我们拿钱给她急用。”
喻怀宁听见这话,眼色微冷。
“小宁,你小姨再坏也是我身下掉下来的一块肉,所以我就瞒着你外公,给了她压箱底的五万块钱。她揣着钱急匆匆地走了,结果当天傍晚,那老林家就带人闯进了洋房。”
陈余音眼眶泛红,“说她和老林家签字画押,背着我们把洋房给卖掉了你外公不相信这事,几句不合就吵了起来。他们家人多,又有你小姨手指印的合同,我和你外公实在是没办法”
“所以,你们被赶了出来外公的脚也是在那个时候受伤的”喻怀宁沉声发问。
他简直低估了宋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为了钱,居然还能瞒着年迈的父母做出这种事情
时铮起身走近,试探着发问,“那套洋房,宋忻抵了多少钱”
“听说是六七万。”陈余音抹了抹眼泪。
时铮听见这个数字,心里立刻有了猜想。他微微垂头,贴近青年的耳侧,“陈硕第一次被抓进去时,保释费就是十万。”
压箱底的私房钱,又加上抵押洋房的钱,差不多就是这个数。
喻怀宁抬眸看去,彼此心中明了。
宋忻这是为了捞不争气的儿子,完全弃父母于不顾两位老人无可奈何,又因为是小女儿的缘故,只能把委屈苦楚往肚子里咽。要不是喻怀宁突然前来,恐怕会一直不知道这事
正当气氛凝结时,一个年轻精瘦的男子突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急声喊道,“陈婆婆你快点去看看吧”
“宋阿公那边出事了林老头一家子说要打断他的腿”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一堆糟心事。
时总洁癖不存在的。面无表情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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