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吗那个镇上的杨家,要搬到我们村来住”
“你听谁说的”有人质疑。
“我侄子,赵大山的屋子就是卖给了他们家的。”有妇人振振有词。
周承康架着马车从村口路过,刚好听到众人在议论,杨家他知道啊,不过也没多在意。
他架着马车直接回家,不过没走最近的那条,特意绕了一段,从村后面徐家那排回家,那条路比较宽,也没人怀疑他别有用心。路过徐家时,速度放得更慢,直到看到院子里打扫的年轻妇人时,心里一安的同时又是一痛。
看到里面打扫院子的人听到动静好奇抬头,周承康忙一扬马鞭,马儿速度加快,奔了出去。
不过第二天他路过时,就看到杨家搬来了,成亲后不常回来的徐昌诘正在帮着他们家修篱笆院,忙得不行。他眼神顿时就冷了下来。
看到徐昌诘,其实他嫉妒得发疯,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娶了他最想要捧在手中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杨家那院子搬来的时候年久失修,其实有些破旧,他每每路过都能看到徐昌诘在那边帮忙,偶尔还看到杨家那姑娘给他擦汗,端茶倒水,尤其两人对视,他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出这俩人不是单纯的邻居或者是伙计和东家那么简单。
他心里满满都是愤怒,知道徐昌诘经常回来,每日早上得去镇上上工,他特意连着几个早上去镇上,果然“偶遇”了他。
徐昌诘经常来往于镇上和望村,牛车马车搭了不少,本就离得不远,他就没进车厢,就和周承康一起坐在外面。
“周兄这马车就能养活一家人了。”徐昌诘赞道。
他脸上还带着笑,毕竟搭了人家的马车。周承康一脸严肃,“听说你最近和杨家姑娘走得近,怎么是想要纳妾吗”
他当然不会傻到直接说让他对青荷好一些,那不是帮忙,而是给她泼脏水。
闻言,徐昌诘满脸惊讶,“周兄何以这样说”
周承康不理会,眼看着到了镇子口,等徐昌诘下了马车后,他冷笑道,“奉劝徐兄一句,成亲了就过日子,别招惹人家小姑娘。”
徐昌诘颇为惊讶的看着他,“你喜欢兰柔”
放你娘的屁
就那个娇滴滴的见谁都叫哥的女人,在他眼中其实和花楼里面那些接客的女人也差不多,非要众人追捧着才满意。区别就是一个卖身,一个只享受人家的目光。更加让人恶心。
兰柔还叫得那么亲密,说两人之间没事,鬼都不信。周承康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拳打在他脸上,又踢了他几脚,“警告你,再和别家小姑娘勾勾搭搭,我还打你”
“兰柔不会喜欢你的,她喜欢的是我。”徐昌诘呸一声吐出口中的血水,“你想娶她,下辈子吧”
这句话真就戳得周承康心肝脾肺肾都疼,一股戾气再也压不住,又上前狠踢了他几脚,“成亲了,好好过日子都不会”
一时间他心里想的却是,干脆把人弄死了等她守寡,再把人娶进门就是。
不过,前提是不能搭上自己。
本来两人打起来动静颇大,这会儿虽然早,却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了的。
周承康架着马车回家,心里左思右想,都觉得有漏洞,杀人他不怕,怕的是不能脱身,别心愿没达成倒搭进去了自己。
回到家中,母亲又在念叨,“别天天往外跑,早些把媳妇儿娶进门,生个孩子才是要紧。”
周承康听得烦了,转身出门,带着弓箭上了山。
他得好好想想
他去了虎叔的屋子,住了半个月,也盘算了半个月。
等他再次下山去把这段时间的猎物卖了打算买药时,再次路过徐家,突然发现他们家挂起了白布。
他当时就惊住了,徐家老两口身子康健,家中也并没有谁生病,他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
跳下马车上前一打听,说是青荷没了。
青荷没了。
她好好的,半个月前还打扫院子,虽然瘦了些,怎么会就没了
当时听到这话,看着哭得伤心的李福,他有些恍惚,真如晴天霹雳一般,那边的徐母还在说“青荷是病逝,凶死的,不宜大办,法事就不做了”
甚至薄棺都无,就想要拿草席卷了扔到山坳中。
周承康想要冲上前,突然又冷静下来了。不能毁了她名声,他转身去了镇上,卖了猎物,买了棺材,去山坳中找到了她。
不至于真就草席,她躺在一副薄棺中,边上还有贡品,听说是李福买的。
撬开棺材,看着里面的人,他的眼前渐渐地模糊起来,平生第一次,他拥住了她
终于拥住了她。
她很瘦,抱得太近硌得胸口疼,但却没有里面疼,心口处如被刀剜着一圈圈的转着,呼吸困难,很痛,痛到后来,浑身都麻木起来。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雨,他抹了一把脸,伸手抱起她,只觉得怀中的人轻飘飘的,踉踉跄跄往山上走,暗哑哽咽的声音飘散在雨中,“青荷,往后我陪着你,你忘了他,好不好他有什么好不就是长得好么”
“要是有下辈子,我一定护好我的脸,绝对不比他差”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鸡鸣,周承康睁开眼睛,怀中拥着个人,很温暖,不是梦中那冷冰冰的清瘦的骨头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