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中,那名辟谷强者姬长风一挥手,狼骑攻势暂缓。
“候”
身边的传令官挥旗,兵阵再变,仍团团围着黑虎,百余狼骑面向山坡,做出了冲锋姿态,盾牌与矛身碰撞三下“杀杀杀”
军容鼎盛,杀气昭然
姬长风装腔作势的揉了揉眼睛,眯眼望向矮山,忽然哎呦一声,紧接着就堆起了笑脸,满是歉然,对矮山躬身行礼。
“恕姬某眼拙,险些没认出来人是谁。原来是响马镇大当家的,失敬失敬,您万物怪罪。”
辟谷强者目力如天鹰般敏锐,夜能视物,耳能听风,绝不会出现眼拙的情况。况且,天上还有那么大的月亮,怎么会看错。这套说辞,分明是编出来的。
天痞擎弓于月下,巍峨如山。他一出场,就射杀了对方十八铁骑,姬长风却好似没看见一样,仍面带笑意,微微欠身。
“去你奶奶的,装什么假惺惺。大老爹,你跟自称鸡毛的人废什么话,直接射死丫的”柳书竹憋了一肚子火气,方才若是迟了片刻,他连命都丢了。
心中牵挂黑虎伤势,见天痞赶到,再也不管不顾,大摇大摆的就要往军阵中闯。
传令官暴喝“大胆此乃月王城堂堂副城主,辱骂者死”
碰
护甲兵盾相撞,轰然一声,随时准备再度出击。
“放肆。”姬长风急匆匆摆手,假意呵斥传令官,“大当家的在此,这儿哪轮得着你说话,还不赔罪。”传令官向山坡瞪了一眼,装模作样的行礼告罪。
天痞无动于衷,对柳书竹道“竹儿,回来。”
“你姥姥的副城主。”柳书竹哪里肯听
秀眉倒竖,凶悍异常,拖着朴刀不退反进,眼中裸尽是杀机。却被刀疤脸一把提溜起后领,退至矮山,金牙矮子和刀疤脸将他挟住,站到了天痞身后。柳书竹仍破口大骂,挣扎不止。
军阵中,姬长风微微皱眉,他就没见过这么野的孩子
“响马镇与月王城历来有协议,互不相犯以前的时候,老子见你满脸狡诈,曲意逢迎,始终看不上你,没成想倒是把你小瞧了。”天痞语气如寒冰,“老祖宗的坐骑你也敢杀,我响马镇的传人你也敢杀,老子的手下你也敢杀。这天底下,还有没有你不敢杀的人”
“什么”姬长风面色一惊,演技超绝,“这野兽当真是响马镇那位老前辈的坐骑、庸凉黑虎还有这少年人和他们两个,是响马镇的传人和您的手下”
天痞张弓如此之久,双臂稳如铁铸,丝毫不抖,闻言轻哼一声,并不言语。
“哎呀,姬某真是糊涂啊”姬长风一跺脚,作痛心疾首状。
“姬某此番前来,乃是特意跟随兄长来拜山,并无恶意不曾想道路不熟,误入山野。不料正在寻路,路边就突然蹦出这一条大虫,扑杀我十余铁骑。天色黑暗,姬某还以为遭遇了无主凶兽,是以才摆阵猎杀,要是知道这是老前辈的坐骑,借给姬某十个胆子”
柳书竹已经冷静了下来。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货色
本来,他认为自己够无耻的了,没想到姬长风不仅武功了得,而且奸险狡诈,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一方霸主还能做到这样,足以说明这个人的可怕。
月王城除月王之外,共有三位副城主,还有一位大统领,据说四人都是辟谷强者,这姬长风肯定是其一,只是不知道,四人中来了几位,月王是否亲临
“少年人一现身,便辱骂月王城主,姬某不堪忍受,实在没想到,少年人会是响马镇的传人。您的那两名手下,一现身就连斩我三员铁骑,任谁都知道,响马镇有自己的规矩,晚上从不拦路抢劫。姬某还以为他二人是冒充的,怕他们坏了响马镇的名声,这才想要教训一下误会,都是误会啊”
一场阴险的猎杀,让他推脱的一干二净,看他诚恳悔罪的表情,不知情的人恐怕真的会信以为真
月王城在东南,离庸凉山有近千里之遥。连夜奔袭,也需要翻山过岭,狼骑再快,没有两天两夜绝对到不了此处。此番深夜突袭,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姬某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还请大当家的原谅则个。”
天痞却也爽快“好吧,既然不是成心的,老子原谅你了”
嗖
长箭破空,尾携白羽,向军阵射去,当场将一人穿胸而过
箭势不衰,又贯穿身后一匹座狼,将狼头死死定在姬长风脚下不远处。射杀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那名传令官。
姬长风面色一寒,憋得通红,没想到天痞言行不一,趁他不备,仍要信手将他身边的人射死
不过,他忍住没有发作,而是冷着脸质问道“大当家的这是何意”
“老子手麻了,一时没挽住弦,也请副城主原谅则个”
说着,再张弓、又搭箭,仍旧开弓至满,箭羽洁白,气势咄咄逼人。
“对了,副城主好像还没回答老子的问题。”
姬长风额头上青筋直跳,不知道下了多大决心,才强忍住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