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那天见过沈楠卓的一中学生们,自那日起,就仿佛丢了魂魄,对沈楠卓这三个字闭口不谈。其中,祝文喆的心情更加混乱,几乎到了无法静下心来复习的地步。
明明已经到了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明明最大的竞争对手几乎可以判定出局,可他的心里仍是异常焦躁。只要闭上眼睛,就是沈楠卓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最恨的就是对方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
按了按眉心,祝文喆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索性站起身,披上外套,走出了宿舍。
“文喆你去哪儿”
“我随便走走。”
不知走了多久,微凉的风忽然吹的人一个激灵,祝文喆猛然惊醒过来,望着前面熟悉的建筑,他的面目难得扭曲了起来。
该死,他又开始了。
前方正是沈楠卓的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养成了这样难堪的习惯。起初,只是跟着沈楠卓,想要看看永远压他一头的年级第一是怎么学习的,可渐渐的,这份初衷就变了,他恨不得24小时都能看见沈楠卓,只要看见对方在学习,他的心就像被油煎了一样。
这样的怪癖一直到沈楠卓的父母去世,他开始自甘堕落才有所好转。他本来以为只要沈楠卓离开一中,自己就能变成一个正常人。可是,现在呢
明明此时正是正午,的太阳高高悬挂在空中,祝文喆却感觉自己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蓦然,他看见熟悉的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脸色一白,他慌忙闪到死角处的小巷子里。
沈临渊今天穿着简单的t恤和工装裤,搭配上一顶黑色的鸭舌帽遮住头上的疤痕,更显得整个人朝气又精神。
他推起自行车,翻身上去,不多时已经骑出了一段距离。
祝文喆心里天人交战,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好在,现在正是暑假,路上来往的人群也比往常多,沈临渊骑车的速度并不快,这才让祝文喆紧赶慢赶地跟上了。
良久,沈临渊终于停在了一片住宅区,推开其中一扇门,走了进去。
祝文喆眼见那扇门缓缓阖上,才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长长的喘了一口粗气,抹掉满脸的汗,记住门牌号以后,又深深看了眼这栋楼房,这才阴沉着眼神离开了。
而此时,沈临渊的鞋刚拖到一半,迎面就跑来了一个小子,风风火火的,像个小旋风一样能跑扑进对方的怀里。沈临渊牢牢接住小孩,提溜着对方的衣领就把人拎到一边,半含笑半带告诫地用手指弹了弹对方的额头。
“危险,下次可不许了。”
“我又不会摔倒。”顾柏气呼呼地说道。
“我是说被你撞的人会很危险。”沈临渊失笑,他换完鞋子,走进房内。一进去,就看见顾奶奶已经端了果汁出来了。
“过来一趟累了吧,先喝口果汁解解渴。”她热情地招呼着。
沈临渊摘下帽子,谢过了顾奶奶。
顾柏也眼巴巴地跑了过来,看着正在喝果汁的沈临渊,拼命摆眼色,眼神不断飘向楼上某个角落。
沈临渊不动声色和顾奶奶交换了一个眼神,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接着放下杯子,笑道“走吧。”
顾柏瞬间露出欣喜的表情,他连拖带拽地拉着沈临渊上了楼,推开最里面的一扇门。
房间内的布置十分温馨,基本全是以暖色调为主,墙上挂着小男孩从小到大的照片,一旁的摆架上也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和图书。不用多想,便知道这是一个备受宠爱的人。
从先前那些日子的相处中,他已经知道顾柏的父母是日理万机的生意人,很少有时间去陪伴孩子。可单从这个房间的摆设上来看,就能看出他们对于孩子的爱,却是分毫不减。
“你的房间很漂亮。”沈临渊真情实意夸赞了一句。
顾柏瞬间乐得忘乎所以,他像是献宝似的把自己有的东西,一样一样展示给沈临渊看,而后者也仿佛不知疲倦似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还时不时发出一声赞叹,让小男孩得意地挺起胸膛。
良久,顾柏忽然放下手里正在展示的模型飞机,有些恹恹地说了一句“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低下头,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可昨天我听到奶奶的电话,他们今天也不能回来。”说着,顾柏嘴一撇,眼泪已经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
沈临渊递去一包纸巾,示意对方将眼泪擦干,然后轻声说“我从小到大,和父母一起过的生日,只有15岁那年的生日。”
顾柏瞬间张大了嘴巴,鼻涕泡都忘了擦,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怎么比我还惨
沈临渊看的失笑,只是像陷入回忆一样,继续说道“那天,我很开心,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