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忆起上次被落面子之事,羞恼在心,手中紧握着笏板,高声道“自然是西北。”
话音一落,周文义先道“恒王挥霍,金不如土,如今反道说西北索要军粮是错,殿下在郢都城内挥金如土就不是错,此风一长,其他数位殿下有样学样,岂非带坏幼弟”
“周老是何意思,本王何时挥金如土”恒王眸子通红,高大的身材站在周文义面前,随时就要一拳头挥过去。
两人站得近,周文义也是不怕,反继续道“殿下府内金器满柜,出入前呼后拥,您赐予臣僚的厚礼更是难以计数,这是常礼”
话峰忽而一转,又变成恒王骄奢一事,其余人不敢插话,陆莳静观其变,而楚帝眸色里的阴霾愈发厚了,周文义当殿弹劾,让人始料未及。
散朝后,楚帝特地将恒王留下,具体说过什么,亦无人知晓。
楚帝身边插不进耳目,无法暗探此事,又极少召见后妃,让朝臣有力也无处使。
西北的军资照旧发了下去,户部与霍家也是拖延不得,群臣唏嘘,恒王却病了,不知是真病还是假病,总之是病了。
章华台内无数内侍,想要收买一二也可,是以,为霍启做事的不在少数,他在散朝后却被一内侍拦住。
内侍盯着他腰间悬挂的美玉,垂涎三尺,霍启作势在手中晃了晃,“何事拦我”
内侍眼露贪婪,走近两步,低声道“前几日陆相让人去查茶室,奴偶然得知一事。”口中说着话,目光却落在美玉之上,意思很明显,得玉才会说下面的话。
章华台内伺候的内侍眼光都很毒辣,看中霍启的玉价值不菲,霍启腰间所饰之物几日更换一次,也不心疼,随手就丢给了他“快说,若不值这玉,本官打断你的腿。”
内侍伸手就接住了玉,捧在手心里摸了摸,道“发现恒王殿下在章华台内所饮的茶并非出自茶室,而是由专人沏茶后奉入。”
茶室里主要是给陛下沏茶,偶尔给殿内进见的人,霍启饮茶不下百余次,听他这么一说,心中顿起寒凉,与内侍匆匆道“回去吧,本官晓得了。”
霍启急切的步伐让内侍满意,他看着霍启远去的背影后折转回章华台,在暗处找到冯唐,将玉佩交给她。
暗处没有旁人,冯唐体谅他不易,就道“自己留着,下次办事要小心,霍老这次注意了,下次定还会寻你,晓得如何说话”
“晓得、晓得,谢冯大人了。”内侍也不客气,将玉小心放入怀里,目送冯唐离开。
霍启匆匆去恒王府,当日就请了大夫去诊脉,翌日就传出恒王疾病的消息,陛下亲自派了太医过去探望,补品流水般的送入恒王府。
相比较之下,新平公主染病就无人知晓,她于府内与冯唐说起亲事,商量着黄道吉日。
阿秀将恒王急病的消息禀报后,她将手里的老黄历给冯唐递过去,“你在朝为官,哪日方便你就选哪日。”说完,又看向阿秀“陛下可派太医”
“派了,一大早就去了,恒王府门前去探病的人络绎不绝,几乎要踩烂了门槛,据说恒王这次没有请太医,而且请的寻常大夫,也不知为何。”阿秀狐疑道,恒王怕死且又要面子,每次都是要太医诊脉,这次竟然请的民间大夫,让人思虑不通。
楚染没有给她解释,挥挥手示意她出去候着,与冯唐道“恒王怕死,也不怕闹出动静来让陛下知晓,到时更加危险。”
“霍启或许是在试探陛下,并非像表面这般简单。”楚染道,她接过老黄历,上面墨笔勾出日子,她笑道“就不耽误冯大人了,我会着人去安排的。”
“辛苦殿下。”冯唐腼腆一笑,退出公主府。
楚染笑了笑,未曾在意这些小事,只让人去盯着恒王妃。
恒王性子不大好,惯会玩弄妾室,不知这位恒王妃有没有受过,两人看着恩爱,不过是表面罢了。她吩咐人去盯着恒王妃,若是知晓恒王中毒,她必会露出马脚的。
幕僚退下后,她觉得一身疲惫,回榻躺上片刻等着陆相回来。
她躺在外侧,翻过身子,忽而摸到一物,拿出来后方发现是前些时日绣制的香袋,里面的香气已很淡了。袖袋上的荷花着实无法入眼,她握着手中也不知如何是好。
无奈之间就抓住香袋睡了过去。
天色入黑后,陆莳掐着时辰回来,时间与往常一样,她近日里回来得都会早一些,哪怕事务再多也会放下,为了与楚染多说会话。
白日里听闻恒王的病,就知晓恒王害怕了,怕得不行,迫不及待地想查清身上的毒。
楚染还是在睡,被子中间的人深陷下去,脸色白了些,失去那抹粉红,陆莳将手探入被下,本想摸摸她的小手,不想触碰到一物。
取出来后竟是香袋,她目光变作温柔,淡淡一笑,将香袋悬于锦帐之上,那抹绿色给屋内添了几分盎然的生机。
楚染恰是她心中的生机,她如今不知没有楚染后,会何去何从,留在郢都继续为锦绣前程忙碌还是择一地碌碌无为,茫然过一生。
一时间,竟不知方向在何处。
她俯身看着楚染恬静的睡颜,呼吸轻缓间而带着些许鼻音,忍不住捏了捏轻颤的鼻子,惹来一声轻呼。
楚染似乎是累极了,被捏了鼻子也没有醒,反往被子里钻去,被陆莳按住,亲上她蠕动的唇角,将手轻轻置于她的脑后。
唇齿相碰间带着甜蜜,楚染半睁开眼睛,毫不犹豫地咬了那人的唇角,“扰人好梦,该咬。”
陆莳还是淡笑,云淡风轻,手心处的发丝柔软,蹭过就有些发痒,松开后楚染往被子里钻去,“恒王病了,你无事去看看,顺便试探一二。”
“你不去吗我瞧着今日时辰尚早,不如我们趁着夜色去看看”陆莳顺势将人拉起来,靠着自己,“不睡了,我们一道去看看,听说恒王妃经常受欺负,身上伤痕不断。”
楚染方醒,未曾反应过来,就道“你欺负我时,身上也有。”
陆莳脸色一红,甚是尴尬,解释道“不一样。”
楚染不听她解释“哪里不一样。”
“殿下该醒醒了。”陆莳不知如何同她解释,唯有戳着她的脸,“去恒王府,臣替殿下更衣,时间不早了,回来恰好用晚膳。”
“那、晚膳吃暖锅,想吃羊肉了。”楚染顿时醒了过来。
“大夫说羊肉与药性相冲,不能吃。”陆是直接拒绝。
“那不去了,陆相一人去就好。”楚染直接推开讨厌的人,从小到大也就陆相管着她,饮食上极为上心,近日更是如此,好多吃食都不给吃,药性相冲几字几乎日日都要说一遍。
出尔反尔的人又想接着躺下,陆莳眼疾手快地将人拦住,“耽搁时间不好,快些穿衣裳,我让阿秀备车。”
“不给吃羊肉暖锅就不去。”
“不想瞧瞧恒王妃怎么被欺负了”陆莳拉着她的手,被子里的暖意怕是都没了,伸手一摸都是凉的,她唤来婢女去换衣裳。
有了外人在,楚染断然不会撒娇放肆的。
婢女持着衣物进来之时,楚染就端正坐直了,眼睛目不斜视,只瞪过一眼陆莳,而后好奇道“陆相你怎地知晓恒王妃被欺负了,也有可能是后院妾室。”
“殿下想知晓就自己去看,臣说得当不得真。”陆莳走向屋外让人去准备马车,自己也去换一身衣裳。
她故作玄虚,勾得楚染心口发痒,巴巴地问了几句后,心中愈发好奇。
恒王温顺贤良的外表几乎是自己做出来的,具体如何楚染也是从东宫幕僚那里听来的,太子妃曾见过几位侧妃手臂上的痕迹,或青或紫,不难猜出恒王的人品。
不过王妃是正室,不好随意的,这次恒王之事也怨怪不得她的,陆相如何就肯定的。
上了马车之后,陆莳正襟危坐,不去理会楚染巴巴期盼的眼神,与方才房内判若两人,楚染忍不住道一句“假正经。”
方才是谁偷亲她的,现在又装得矜持,她心里骂过后也不去理会假正经的人,自己独自坐在一旁。
不久后马车停下,外面喊道“殿下,陆相到了。”
陆莳在外侧先下马车,恒王妃迎来,带着几分憔悴“陆相,天气寒冷,快快入府。”
楚染慢了半步,陆莳罕见地伸手去扶她下车。
看着如白釉的手腕,楚染一时发怔,陆相在外何时这般献过殷勤,,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