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的真身原本极大, 但因为是让玉烟处理伤口, 所以他将身体变成两三米长, 梧桐木般粗细,趴在玉烟的腿上,方便她拔了那些碎鳞。
为了不让头发碰到他的伤口,玉烟也将头发紧紧束起,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我先把肉里的碎鳞清理出来,可能有些疼, 若是疼了就告诉我。”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从哪里开始。
“无碍, 这点疼我还是受的了的。”他非常自信的回道。
然而当玉烟开始后, 他才发现大话说早了,但话已经说了,要是喊痛可不是打自己的脸, 那以后还怎么在她面前抬得起头。
于是,再疼他也强忍着, 一口龙牙都快被他咬碎。
好在玉烟心细,虽他此时是龙身, 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但通过他肌肉的反应,她能看出自己是不是弄疼了他。
所以,当她看见他肌肉跳动的时候,便知道他是疼了,便停了手上的力道,用嘴对着他疼的那处轻轻的吹着气, 十分的小心,等他身体绷的没有那么紧了她再继续。
她这样的认真轻柔,让宁无一时忘了疼痛,他扭着龙头看着她,金色的眼睛里渐渐一片柔情,就连那柔韧的龙须,也如猫咪的尾巴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动着,甚是惬意。
玉烟不经意的一回头,便看见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心里不禁又是一跳“怎么了,是不是疼”
宁无这才回过神“嗯,疼。”
但其实因为她十分小心,且下手也很果断迅速,他已经没那么疼了,但不知为何,他一张口就撒了谎,而且,还带着他自己都未发觉的孩子气。
玉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这已经是她最轻的力道了“那怎么办,要不还是叫医仙吧。”
“不用,还是你弄吧,你刚才吹气的时候我就不那么疼了。”他可不想医仙来。
“吹气就不疼么”玉烟还不知道他是在诓她。
“嗯,慢点吹就不疼。”他一本正经的回道。
玉烟当真了,一路都是温柔的吹着气,当把碎鳞都清理出来后,她的腮帮子都疼了。
“好了,都清理干净了,你看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再检查一下。”她用帕子将额上的汗水擦了,方才太过专注了,竟出了这么多汗。
宁无感知了一下身体,虽然身体还疼,但是那种鳞片刺进肉里的感觉没了,但是,他不想就这样结束。
“我胸腹这一块也疼,可能是蹭到地上了。”他侧着身体,露出腹部。
玉烟将脸贴过去仔细的看着,果然在腹部发现几条细小的伤痕,但看起来并不严重,和背部的伤口比起来不值得一提。
然而出于关心,她还是伸手去碰了碰“是受了点伤,不过不碍事,我帮你揉一下吧,要是有淤血可以揉散的。”
“嗯。”他将身体主动靠近她。
他突然,就很想被她触碰,虽然他如果此时要她,她也会顺从,但他现在心里想的不是欢好之事,他就想这样挨着她,闻着她身上的香味,享受她的抚摸。
渐渐的,他舒服的有了困意,变回人形后靠在她的身体上,迷迷糊糊的睡去。
玉烟起初也以为他是累的睡了,但她发现他的身体高热,脸也是通红,叫他的名字,他也没反应,她忙让人去请了医仙过来,经过诊治才知是伤重昏睡,虽然她清理了他的伤口,但内伤还在,所以才会如此。
医仙留下了治疗药,宁钧听说儿子受了伤,也让人送来了仙丹,但因为宁无昏睡着,她只好亲自喂他。
她拿了一粒丹药,然后捏住他的鼻子,然而还没喂仙丹进去,宁无却睁开了眼睛,见到她在眼前,他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小心。”
做完这个动作,他却又不动了。
“小心什么”她不解的问道。
“烛阴来了,你别动。”他说完无力的伏在她身上,眼睛紧闭,竟然是在昏睡中还记挂她的安危。
他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但她并没有立刻将他推开,反而,在片刻的恍惚后,她伸手环抱住了他“没事了,你安心睡吧。”
听到这句话后不久,宁无的呼吸渐渐均匀,她这才给他喂了药,又给伤处涂抹了生肌药膏,然后在他身边躺下。
这是这四百年来,她第一次主动的躺在他身边,没有恐惧和不情愿,反而,还有一些安心。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是热醒的,睁眼才发现她完全被他搂在怀里,他本就身形修长,而她又娇小,他随便一抱她就被圈的严严实实,这样睡了一晚,自然是热的。
她努力扬起头想要呼吸一口冷空气,没想到又对上他那双好看的眼睛。
“你你醒了”她有些惊慌失措。
“嗯,早就醒了。”他没有松开的意思。
“还疼么”她关心问道。
“嗯,疼。”其实经过一夜的休息,再加上丹药的辅助,他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鳞甲长出来还需要一些时日,但他就想说疼。
她有些愧疚“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用遭这些罪。”
他叹了一声“也许是我命中注定有此劫难,你若是真觉得对不起我,不如想想怎么报答我。”
他的这个要求,玉烟犯难了,因为他什么都有,就连她所拥有的,也是他给的,她要用什么去报答呢
“怎么,不想报答让我白遭这些疼。”他假意生气。
“不,不是。”她有些窘迫“只是我的东西都是你给的,我自己,并没有什么珍贵之物。”
他听明白了,这女人根本就没明白他的意思“可我觉得你有,只不过你不愿意给而已。”
“我有么”玉烟不解,难道是嫁妆里有他喜欢的
她这认真思考的模样让他很是垂头丧气“有,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现在去父君那边看看,晚上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你的报答已经准备好了。”
宁无一走,她就让宫人将几箱嫁妆全抬了出来,一件一件仔细看着,思索着哪一件会是他喜欢的,如此折腾了一会儿,之前教她讨丈夫欢心的年长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少妃,我们少君并不缺这些的。”
她有些丧气“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别的了。”
宫人微笑道“少妃,您与少君是夫妻,而夫妻之间,最珍贵的,是彼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