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听,他的声音,也好生熟悉。
戚斐转瞬就想起了,在降龙祭的那个晚上,她下山去玩,在大街上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斐斐”,原来竟然是没有听错的。只不过喊她的人,不是崇天阁的弟子,而是这一位罢了。
戚斐“”
这也太戏剧化了。
刚来崇天阁的那日,被问到名字的时候,她胡诌了一个。谁会想到,被她附身的这只穷兽的原名,居然那么巧和她同名,也叫做“斐斐”
这个失而复得的怀抱太紧了,被抱了几秒钟,戚斐就眼前发黑,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戎澜,你先冷静一点,你快勒死我了”她窒息地锤了锤激动过头的人,将人推开了些许,才呼吸到了顺畅的空气。
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视线牢牢锁定着自己,她抬眸,与薛策视线相交了一下,心脏不由微微一缩。
不等细想,季天沅就发话了。他沉声道“斐斐姑娘,近日,此人一直在山下攻击我们的结界,方才还出手伤了人。被我们抓住时,他自称是你的旧识,这是真的吗”
人群里有人不忿道“他攻击结界在前,还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打人,这也太过分了吧”
一提这事,戎澜的表情就变得凶神恶煞了起来。
这位兄弟,添什么乱啊,要和人家比谁的眼睛大么戚斐使劲地拽了他的手一下,瞪了他一眼。戎澜应该之前是很听原主的话的,气焰一下就消了,垂下了头。
戚斐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
这位兄弟突然出场,实属计划之外的事。
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要管。
于公,这锅她背定了。在别人看来,这家伙和她肯定是一伙的。所以她必须把事情解释清楚。毕竟,她前脚才因为表现良好,被季天沅解除了禁足,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后脚就出了这种事。
万一崇天阁以为她之前是在装老实,骗取他们减低警戒心,其实一早就与外界里应外合,在密谋逃跑了,那就糟糕了。她可不想在秋猎的前一天,被收回四处走动的权利。
于私,她既然借用了原主的这具身体这位兄弟又是原主看重的人,那就能帮就帮吧。至少不要让他因为这件事而送死。
戚斐伏下身,以额及地,微微一触,才直起腰来,深吸口气,恳切道“季阁主,他的确是我的旧识。我知道自己能活到今日,全赖各位的恩德。我也从未有联合外界逃跑的意图,能否请各位听听我的解释”
无视了那些低微的埋怨声音,裴世佳接话“好,斐斐姑娘,他真的是你的旧识”
“是的。他的名字叫做戎澜,是与我一同在东岳长大、相依为命的穷兽。他和我一样,从来都没有伤过人类。”戚斐半跪着,没有移开目光,诚恳地解释道“各位仙师也知道,在归墟之战前,我被抓走了,押到了战场上。被抓的时候,戎澜并没有看见。他应该是发现我失踪了以后,就离开了东岳,一路找到了这里来。他以为我被关在崇天阁会有生命危险,关心则乱,误会了各位,才会攻击结界,还出手伤人。我代他向各位赔罪,并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因戚斐的态度放得很低,且从她的言语中,戎澜虽然不了解具体情况,但似乎也隐约明白到自己误会了什么斐斐在这里并没有受到虐待,反而还过得比在羯人手下时更好,态度也从一开始的蛮横无礼,变得软化了许多,老老实实地跟着戚斐道歉,也算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主儿。
再加上,被他打伤的那名弟子,只是皮肉淤伤。戎澜现在被教训后的样子要倒霉多了。四周围不满的声音被抚平了许多。
因被仙索吸走了太多力气,又在山下的打斗中被击伤过,戎澜道歉后没多久,就晕倒在了大殿上。手还一直抓着戚斐的衣服。
戚斐也有些无奈,仰头看着季天沅,请求道“季阁主,可以先不要赶他走,等他醒来,让我和他说几句话么”
万一就这样将他赶走了,什么也没交代过,这家伙下山后,再次一根筋地冲撞结界,那就糟糕了。
季天沅点了点头,示意几个弟子将戎澜带下去,给他治一治身上的伤,暂时关在金鸢峰的一座小筑内,布下了结界。
之后若是她要去探视他,需要有门生放她进去,她才进得去。
戚斐感谢了他。目送着戎澜被抬走,才几不可闻地摇了摇头。
闹剧散了,此处也暂时没有她的事了。戚斐叹了一声,慢慢地朝门口走去。裴世佳走了过来,小声安慰她“斐斐姑娘,你不要消沉,我们没有怀疑你要逃走。你出去之后,在门外等一会儿,阁主会让人带你去见你的朋友的。你们那么久没见,一定有很多话想说。”
戚斐笑了笑“谢谢。”
她走到了金鸢峰的大殿外,在树下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头疼地思考着,待会儿该怎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能劝他离开这里。
总不能直接跟他说这具身体的芯子已经换了吧鬼才会信呢。
愁啊。
不知等了多久,她忽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靴子摩挲过沙土的声音。
应该是被季天沅指派来带她去见戎澜的门生来了。
戚斐从石头上滑了下地,转过身来,就怔住了。
薛策的银甲甚至还没有卸下,猩红发带于风中舞动。一语不发地停在了几步之遥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戚斐没由来地觉得有些心虚,打了个哈哈,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薛公子,季阁主是让你带我去吗那就劳烦你了。”
薛策起先是没动的。突然之间,冷冷开口“你和刚才那人,究竟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