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亚子爵府邸被主祭大人洗劫了
当天下午, 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就在全城传的沸沸扬扬, 大街小巷,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无一例外, 都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沈轻泽如何整治了平日里嚣张不可一世的贵族们。
与重视名望的颜恩伯爵不同,博亚子爵在城里的风评素来不佳,贪婪傲慢是他的代名词。
他家中豢养的仆役匠人还有佃农,无一不是拿着最微薄的工钱,干着最繁重的活儿,这次他威逼铁厂的工匠, 早就闹得底下怨声一片。
只不过碍于贵族身份,又有颜恩伯爵撑腰,没人敢对付他。
谁都知道城郊的炼铁厂是主祭大人修建开设,博亚子爵连主祭大人都敢明里暗里使袢子, 那些无权无势的卑微工匠们, 又哪里敢捋虎须
万万没想到, 主祭大人一出手, 就是暴雨雷霆
亲自带人砸烂了博亚子爵家大门不说, 搬空了府上的东西,甚至还以以下犯上的名义, 把那些依仗博亚子爵作威作福的侍卫们统统抓了起来
“哦你问主祭大人这是利用身份公然报复博亚子爵吗”
小酒馆里,一众酒客议论得眉飞色舞。
知情人神秘一笑“不不不, 大人本就掌管农事, 这次是上门收税的, 那些搬走的家具都变卖充公,以补偿博亚子爵这些年拖欠的钱粮税款,卖了好多金币呢”
“不会吧主祭大人不也是贵族吗他们那些人,不都一样”
“主祭大人当然不一样了”
“大人可是咱们渊流城的英雄”
人们七嘴八舌热议这件轰动全城的大事时,颜恩伯爵府邸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闻讯造访的贵族们几乎踏破门槛,他们当然不是有多关心区区一个子爵,而是只为一件事而来粮税。
时已入夜,伯爵府的会客厅此刻却依然灯火通明。
颜恩伯爵坐在首座上闭目养神,他的夫人站在他背后,一双纤纤素手轻柔地为其按捏肩膀。
他左手第一个位置坐着盐铁官伯格,正默默给自己倒茶,右手边满腹怨气、鼻青脸肿的男人,正是此次事件的主角,博亚子爵。
他脑门和胳膊上都抱着纱布,一只眼框青黑一片,像是被什么打过一拳。
他身上的伤倒不是被沈轻泽派人打的,而是白天在与那帮搬运工卫护争夺自己家中物什时,磕磕碰碰摔到的。
配合那张阴郁的苦瓜脸,看上去分外滑稽。
餐桌上有藏不住的闷笑传来,博亚子爵越发火大,猛地一拍桌子“你们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笑的你们以为,一旦那家伙开了这个头,只有我一个倒霉的吗”
“他今天能带着一群人冲进我家门,搬空我的大厅,明天也能用欠税做借口,打上你们家的门”
“到时候,说不定你们比我还惨呢你们仓库里承兑的粮食,家族百年积蓄的财富,说不定统统都被他抢走了”
博亚子爵这番话,直接说到了众人心坎里最担忧的地方,笑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嘈杂的议论声,还有惴惴不安的眼神,和紧缩的眉头。
“我看也不用危言耸听吧。”一个贵族阴阳怪气地道,“如果不是你背地里挑衅在先,哪里会惹得那家伙恼羞成怒干下这样荒唐的事儿来”
“不就是几个工匠吗你让给他不就是了。”
说话的贵族家里有良田百倾,却没有什么矿铺类的产业,跟城郊铁厂没有直接利益冲突,反倒是对挑事的博亚子爵,意见很大。
博亚子爵火冒三丈,又听一人道
“说的是。大家想想,今天在子爵府上的还有几个小贵族吧,我看他们人都好端端的,家里也无事发生,所以主祭明显只针对你一个,并不是要拿粮税开刀。”
还有附和道“我听说子爵府上,居然有侍卫敢对主祭动手,还害他受了伤,这样才被抓起来的,这不是活该嘛再怎么样,也该有个限度。”
博亚子爵委屈极了,太阳穴气得突突直跳,忍不住大声辩解“我根本没有想对他动手,是他自己扑上去的”
回应他的,是一声声冷哼,显然众人都不相信。
“无论怎样,那位主祭还是给你留了余地,否则现在被抓紧去的就不止是你的侍卫,恐怕你也得去城主府地牢里走一趟了,哪里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
一群自欺欺人鼠目寸光的蠢猪
博亚子爵气得浑身发抖,转向闭目不言的颜恩伯爵“大人,您怎么说”
颜恩伯爵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淡淡道“这次你太冒失了,做得也不漂亮,不过谁能料到,那小子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我看这样吧,咱们先静观其变,看看那小子究竟是要继续拿粮税做文章,企图朝我们旧贵族发难,还是只为纯粹报复博亚子爵的私人恩怨。”
“若是前者,我们只能团结一致,抵抗到底了”
博亚子爵心里恼恨颜恩日渐的胆小怕事,却也别无他法。
碰上这么一个比自己还无赖的主祭,他找谁说理去
城郊炼铁厂。
“主祭大人主祭大人好消息”
金大满脸兴奋地跑到二楼一间被挂上“执行总裁”名牌的办公间,一进门,便看见沈轻泽正在给自己右手食指上的“伤口”包扎。
细密的纱布将手指层层裹住,在虎口处系了一个对称的蝴蝶结。就差没在上面写下“我受了重伤”几个大字。
金大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大人,您的伤没事吧要不要我再去城主府请医生过来”
“哦,不用了。”沈轻泽摆摆手,“已经很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