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吐出来后,陈婉约的心不由得揪起,眼神愈发不自然,左看看右看看,手指微微弯着。
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看片被人抓包就算了。
还是被贺其琛看到。
半晌,见他没有如何表示,陈婉约偷偷摸摸地挪过去,把放映到一半的影片给掐断了。
顿时,房间安静下来。
她选的那个片儿原名叫做我和水管工不得不说的秘密。
岛国的三观不是常人能解释清楚的。
片中女主的身份除了家庭妇女,可能是教师护士学生妹,总之,怎样的身份带感怎样来。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陈婉约深呼吸,还是决定给自己做最后的辩护,“我其实不是有意看那个片的,是因为它突然跳出来,我就顺便看了几眼。”
贺其琛“嗯。”
陈婉约“”
这个“嗯”很有深意啊。
这不是摆明他不信嘛。
“你这什么态度,反正我解释了。”陈婉约哼唧,“你爱信不信。”
“贺太太。”
“干嘛”
“看片的是你,被我发现的是你,该心虚该害羞的人还是你。”顿了顿,他继续陈述,“你这么嚣张干什么”
“”
做坏事反而嚣张得很,还“你什么态度”“爱信不信”。
发现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越发具有深意,陈婉约豁出去了,“好啦,你到底要怎样,不会想把这件事声张出去吧”
贺其琛敛起眼底情绪,清清淡淡,“你猜。”
“”
猜他个毛球,这能猜得出来吗。
“这样吧。”陈婉约灵机一动,“我们打个平手。”
“打什么平手。”
“你有隐疾这事我就没对外声张过,那我这事,你也应该瞒着。”
尽管陈婉约觉得这个男人不像女人们八婆碎嘴,不会有事没事和兄弟们唠嗑说我家老婆背着我偷偷看片。
可为了防止万一,她决定还是和他做个平等交易。
陈婉约自认为想法周全完美,天一衣无缝得很,找不到半点缺陷。
却不知这个男人的脸色怎么越来越差。
“怎,怎么了”陈婉约察觉到男人一步又一步的靠近,下意识地往后退,“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别不承认啊。”
他非要狡辩他没有隐疾的话,那这笔交易岂不是做不成了,她可不希望他耍赖。
退着退着,她就退到极限,后背贴着冰凉的墙,而眼前的男人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越来越近。
天啊,妈妈啊。
他不会想揍她吧
陈婉约承认自己的看片行为可能对有隐疾的老公来说造成一种压力感。
可这不是她的错,她要是真这么没良心的话,早就当着他面肆无忌惮地看了,用得着偷偷摸摸的吗。
何况这次是个意外。
如果不是他说要看电影,她能在这里品味岛国人的扭曲审美吗。
贺其琛直接将她逼到墙角,高大挺拔的身形遮住外面透过来的光亮,他低头,不动声色看着面色泛红却还理直气壮的小女人,哑声淡笑“婉婉。”
“啊”
他刚才喊她的小名。
这更让陈婉约惊慌。
她的头快埋到肚子下,不敢抬头看他,后背也慢慢地往下弯曲,试着减低自己的身形和存在感。
手腕,突然被他抓住了。
陈婉约一愣。
“你再说一遍。”
男人将她堵到墙边,薄唇勾着似笑非笑,手指指腹从她手腕划过,带起一阵阵的颤栗,哑声询问“我有隐疾”
几个字在陈婉约的耳边飘飘荡荡,每一声都让陈婉约的心怦然直跳,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个男人对自己有隐疾这件事从来没有避而不谈,甚至从来没有产生过自卑。
陈婉约愣神的时候,被他抓着的手慢慢地移向
一秒过去。
两秒
三秒
她的大脑嗡嗡作响,神经末梢在疯狂叫嚣着,瞳孔放大,眼睛都直了。
天啊。
她经历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死劫,为什么今天这么多带颜色的事情发生。
立于她跟前的男人始终沉稳从容,眉眼情绪翻滚,唇间的气息若有若无在她额上飘忽,压低的嗓音一点一点地从喉间蛊惑而出“婉婉,感觉如何。”
“现在还说我有隐疾吗”
一字一句,听得她老脸红到彻底“”
直到从家庭影房离开,陈婉约的脸色仍然如同外面的夕阳,又热又红又亮。
就算事情已经结束,她仍然低着头走路。
两只手纠结在一起。
其中被他刚才握着的一只手还在发烫。
他居然
带着她的手体会了一下什么叫做“我没有隐疾”“如果你不信你就来摸摸看”“现在摸完信了吧”。
陈婉约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感受下什么叫做丢人丢到鼹鼠家了。
就算隔着障碍。
她也能知道是什么该死的感觉。
陈婉约对自己之前的调查产生怀疑。
他没有隐疾
一直都没有
那为什么和她之间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两人新婚第一天,他们就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而她也因为脚的问题,经常去医院接受复查,两人有时候一个月都未必见得了一面,久而久之,新婚夜这件事就被忘了。
再后来,那狗男人似乎忘记他是个男人。
陈婉约正想得出神,走在前面的贺其琛不知什么时候停下脚步,无声无息的,让她毫无察觉,差一点撞上去,好不容易刹住脚步,望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羞恼得咬牙切齿。
贺其琛倒是平静得很“你是不是搞错一件事。”
“什,什么事”
“我没有隐疾。”
“我知道”她牙齿咬得咯咯响,“不用再强调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关系这么纯洁,不是因为我。”
“”
这什么意思。
不是因为他。
难道是因为她
难道是她不行
“喂,你把话说清楚”见他不打算解释清楚就走,陈婉约立刻追出去,这一次顾不上刚才的插曲,硬着头皮将他拦住质问“什么叫做因为我。”
她这般追问,对于贺其琛来说,很难回答。
陈婉约又一副你不说清楚今天就别想走的气势。
她个子不算矮,但在他跟前还是矮了一截,光是气势上就呈弱方,仰起的脸蛋透着咄咄逼人和不认输的倔强,务必要问个清楚才罢休。
“你说话啊。”陈婉约急了,“我怎么不行了”
贺其琛还是没开口。
陈婉约不依不饶“你得把话说清楚再走。”
贺其琛淡淡道“婉婉。”
她下意识抬头看他,却不知他什么时候俯下了身,下巴微微低着,薄唇近在眼前,像是在亲吻她额边的碎发。
温柔,缱绻着。
仿佛清冽的轻风拂过。
陈婉约一下子怔住了。
“你上一次喝醉酒,不仅问我嫌不嫌你小。”贺其琛停顿良久,才道“你还喊了容寄的名字。”
听到这一句解释,陈婉约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什么情况。
怎么可能。
“不,不是”她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你是不是听错了,我怎么可能喊他的名字。”
“你在乎过我吗”
“我”
“你不在乎的,婉婉。”他自嘲一笑,抬起的手指从她下颚划过,“你连送我的小礼物都能忘记。”
“我那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