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去跟皮特告别一下。”阿瑞娜不等我说,又跑回了酒吧。
我望着她的背影,心想皮特是谁啊
晚风徐徐,道路旁的灌木轻响,月光洒在上面,显出暗绿色的磷光,路灯下旋转着几只飞蛾,不断扑棱着翅膀,让人心烦意乱。
我的耐性即将告罄时,一个高大的男人摇摇晃晃走出了阴暗的小巷,正在用袖子擦额头上的血迹,仔细一看,竟然是刚才帮了我的黑人青年。
“先生”我急忙跑上前,扶他坐下,“您还好吧”
“我没事,谢谢。”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笑道,“是你啊。”
“您受伤了怎么会受伤呢”他明明把那个白人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啊。
男人苦笑一声,没有回答,我忽然意识到这些伤是迈克的手下打的。
我掏出手绢说“这个很干净,压一下伤口吧,我送您去诊所。”
男人接过来,捂住额头说“谢谢,诊所就算了,他们不收治黑人。只是小伤而已,一会儿就好了。”
我感动道“应该是我感谢您。”
“不用谢。”
“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
“我叫赫鲁利特布莱利,朋友都叫我赫德。”
“您住在哪里我好叫家人上门感谢。”
赫德摇摇头“不必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脸颊开始发热“我我今晚听了您的演奏,真是太棒了,我不能用语言形容,那曲子美得让人心碎。”
赫德看着我,忽然笑了,笑容有些温柔“谢谢,这是对我最大的称赞。”
忽然,他脸色大变,紧张地站起来,仿佛很害怕似的。
我转过身,看到迈克史密斯正站在不远处,他点了一根烟,也不说话,就这么远远地看着我们。
赫德用极低的声音说“已经很晚了,小姐你快回家吧。”
“可我还在等人”我犹豫道。
“嘘嘘,他过来了,别乱说话。”赫德紧张道。
迈克停在距离我们三步远的地方,昏暗的路灯下,帽檐把他的半张脸都遮在了阴影中。
赫德以很夸张的弧度向他弯腰道“史密斯先生。”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抱歉我不会再惹事了。”
迈克轻轻叹了口气“我说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赫德先生流出了冷汗,他捂着受伤的额头连连弯腰“打扰您了,我们这就走。”
迈克又叹了口气,仿佛很无奈,悠悠地说“没有你们,只有你。”
赫德神色复杂地看了我和迈克一眼,一语不发地沿着大道离开了。
迈克望着赫德离去的方向,吸了口烟说“我记得大概是三年前,有一个男人被一群人打死在了新城街头,你知道原因吗”
新城那么乱,死个把人是常事,但被一群人围殴致死,听上去有点怪怪的。
迈克的蓝眼睛转向我“他们管那种人叫玻璃,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吗”
我想起那个咒骂赫德先生的无礼男人,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不相信啊”迈克笑笑说,“原本这种脑子有问题的怪胎是不能留下的,但酒客们喜欢他的音乐。”
我不解道“留下这是您的酒吧”
“是乔纳森先生的酒吧,我们的势力扩展到上城区了,附近的酒吧都被我们买下来了。”迈克的口吻有种说不出的讽刺感,“以后整个巴巴利亚区都将是乔纳森的天下了。”
普国社会工人党简称葳蕤党,党魁叫兰斯特希尔顿,是个退伍军人,党派成员以工人为主,会议演讲和活动大都在酒吧举行,所以也能理解他们买下许多酒馆的原因。
我正惊讶于这个消息时,迈克忽然弯腰凑近我“说起来,你刚才在干什么对个下流的黑鬼那么殷勤”
我移开视线说“赫德先生非常勇敢,刚才他帮了我。”
迈克又前倾身体“我也帮了你啊,怎么不见你对我殷勤”
“我也非常感谢您。”
“你的感谢是挂在嘴上的吗”
“我”
“晚上跑到酒吧跳舞,还勾引男人为你打架,以前小看你了啊。”
我有些羞愤,口气不自觉地生硬起来“这是我的事情跟先生您无关。”
“哦哦跟我无关”他拖着长声说。
忽然他粗暴地扯住我的胳膊,把我拉进漆黑的小巷子里。
“你干什么”我惊慌地大叫起来,“放开我放开我”
他把我压在墙上,一手捂住我的嘴,在我耳边轻声说“你信不信,我在这里上了你,路过的人看到也不会来救你”
“呜呜”我激烈地反抗起来,他却更用力地压住我,沉重的呼吸洒在我耳边,我感到一阵恶心的同时,强烈的惊恐从心底升起。
因为他们帮助穷人,我就忘了他们曾经是多么可怕的一群恶棍,居然因为跟他们来往了几次就放松了警惕。
我反抗不了,他实在太重,力气太大了,泪水不知不觉模糊了双眼。
过了一会儿,他放开我,把我扯回路灯下,口气激烈地说“这个世界不是你这种小女孩想得那么简单,回家去以后晚上乖乖待在家里”
我抽抽噎噎地说“我还要等阿瑞娜”
他嗤笑一声说“她她把你扔在这里,又跑回去跟男人了,一看就是个风流成性的荡妇,以后你少跟那丫头来往你等着,我叫人送你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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