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没在乔家门口停车,而是直接开进傅家,与清冷的乔家相比,由于有老太太在,傅家显得有生气,家里和谐美满。
下了车,乔西想往外走。
没走两步,被傅北喊住“去哪儿”
她不回头看人,只说“回家。”
“你爸妈今天不回家,让你到这边吃饭。”
其实不是,是老太太知道乔家两口子又不在家,特地打过招呼,还发了短信给傅北,叮嘱放学后把人带回家吃晚饭。
说话是门艺术,乔家两口子不在家,老太太让乔西过来吃饭,省掉几个字,意思却是大不相同,听着至少好受些。
外人的关心和亲人的关心,始终有本质的区别。
果然,乔西脸色微动,心里颇复杂,可不再有所戒备,她疑惑地看了眼傅北,似乎在确认真假,傅北脸上的神情一如往常,不像是在编话哄人。
抿抿唇,还是留下。
老太太对她的喜欢就没变过,甚至可以称得上有所偏爱,这几年乔西都在老人家身边呆着,算是老太太带大的孩子,自然会有所偏向。
“刚刚还在说你们什么时候到,这就回来了。”老太太慈祥地说,过来把乔西的书包拿下,“今天做的菜不少,待会儿多吃点,吃饱了散散步。”
傅家的人对乔西也就那样,只有老太太是真心实意的好,好得不掺杂半点私念,她是真的心善,大致知道乔建良他们是什么德行,心疼孩子,故而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承了别人的好,乔西也会以相同的态度回报,她乖乖地喊“奶奶。”
再招呼傅家其他人,然后帮着盛饭盛汤。
吃完,真去散步,老太太带着她俩去外面随便走走转转,念叨几句,多数时候都是乔西在回答,小姑娘挺会说话,哄得老太太时不时就笑。
散完步是傅北送乔西回家,倒不是傅北主动要送,毕竟两家挨得近,两分钟就到了,只是老太太非得让送,说女孩子怕黑,该送送。
“你回去吧,我自己过去。”走出大门,乔西说。
傅北没停下,只回道“回去了要被念。”
那倒也是,如今老太太上了年纪,一件小事都爱反反复复地说,有时能叨叨一晚上,也就乔西能受得住念叨,换成傅家其他人,早借口做事了。
晚上的风偏冷,呼啦啦直刮,乔西穿得少,抬手拢拢胳膊。
傅北没反应,好似感觉不到冷。
乔西偏头看这人。
花样年纪的傅北已经比较高,一米七三,估计近两年还能长,她骨相好看,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挑不出瑕疵,皮肤冷白,唇薄,鼻子高挺,五官深邃分明,比之初见那时更为出挑,越来越出众。
乔西与之并肩而行,显得很小只,她长个儿的时期比同龄人都晚许多,以至于她自己都怀疑会不会就只有这么高,但好在后来跟春笋似的刷刷蹿。
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走到乔家大门口,傅北先停下。
“就送你到这儿,早点休息。”
乔家依然空荡荡,还是没人。不进去也好,不会看到里面空寂无人的样子,乔西也不用遮掩,她嗯了一声,默不作声进家门。
没在楼下客厅停留,知晓那两个今晚肯定不会回来了,她径直上楼回房间,进门拉开窗帘,余光瞥见傅北正在往回走。
乔家到傅家,路很近,从她进门到进房间,其实时间远远足够那人回去。
夜晚的月亮尤其圆白,天上稀稀疏疏点缀着几颗没有亮度的星星,天地交接之处厚厚的云朵堆聚,清风拂面,舒服闲适。
时间不停,日子不缓不急地过,每一桩发生过的事好像都无足轻重,似柳梢轻风,吹过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很快又恢复平静。
第二天,赵拾欢守承诺地带了一包糖给乔西,是从没吃过的品种,是她爸从俄罗斯带回来的。
“挺甜的,你尝尝。”
乔西刚过了换牙的时期,对糖果还是有所忌惮的,昨儿是糊里糊涂,今天便不吃了。
赵拾欢不依,“吃陈硕的不吃我的,乔乔你枉费我一片好心啊。”
“暂时不想吃,吃多了糖,太腻。”乔西一本正经地瞎编,搪塞。
赵拾欢逗她玩儿,哂道“那放书包里,慢慢吃,什么时候吃完了我再给你。”
乔西还真把一包糖都塞自己包里,惹得赵拾欢不住地笑,笑着笑着就揉她脑袋,她不喜欢,偏头不让碰,赵拾欢偏要碰,就在车上闹做一团。
小孩子就应该笑笑闹闹,成天绷着脸没表情,不合适。
傅北看着这两人,没多大反应,只在乔西倒过来时稳稳把人接住。
赵拾欢真欠,忒不要脸地作势要扑过去,吓得乔西直往傅北怀里躲。
两个大的从来不会问那些不该问的事,也不会同情或者可怜什么的,成长过程中难免会有糟心事,但没办法,不同的人身处不同的家庭和环境,有些事情外人无法改变,能做的少之又少。
江城下了一场持续两天的大雨,噼里啪嗒的雨声不停歇,阴沉的天空就没明亮过。
难为两口子还记得家里有个女儿,晚上赶回来,乔建良还亲手做了一顿晚饭。
雨太大,难免会被淋到,乔西甩甩水进门。
乔妈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见她回来了,说道“快换鞋子,换了过来吃饭。”
乔西没喊人,换鞋到凳子上坐下,一声不吭异常安静。
她知道他们又吵了架,只是念及今天好不容易一家人都在,就先打住。
乔妈给父女两个盛饭,问“在学校怎么样了”
乔西没注意听,正讷讷坐着想事,慢了半拍,还是乔建良拍拍她的手,提醒说“你妈问你,咋不说话了。”
她这才回神,抬眼看了看乔妈,回道“还行。”
“最近有点忙,过两天我打电话问问老师,之前她给我打电话,忙起来都忘了回。”
乔西不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乔妈做样子给谁看呢,还之前,那已经是上个月的事情了,当时乔西咳嗽低烧,看了校医,班主任想联系家长结果根本打不通她的电话,最后还是家里的阿姨去学校看人。
乔建良还记得这事,脸色瞬间不太好看,可当时老师也联系不到他,他没资格评判乔妈。
给乔西夹了筷子菜,乔西没吃,而是扒了口白饭,乔建良自觉做得不好,不够关心女儿,思忖半晌,亲和地问“下个星期是不是该月考了,复习功课了吗”
乔西“在看书。”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行。”
“嗯。”
在对女儿的教育上,夫妻俩观念相差甚大,乔建良虽然崇尚知识分子,但不会逼迫孩子学习,毕竟是自己的种,他都那个样,还能要求亲生的女儿上天乔妈则不这样认为,她的出身和经历决定了她的眼界,觉得世上无难事,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够办到,成绩不好就是不够努力。
饭桌上,有些话再想说都得忍着,乔妈没训斥女儿,只对乔建良越发不满意。
“既然要考试,吃完就回房间看书,好好复习,别像上次考得那么差。”
乔西自顾自夹菜,细嚼慢咽地吃着。
夜深人静时分,还是老样子,听着外面时不时就传来的争执声,躺在床上的乔西裹紧被子,不多时,捂住耳朵把整个人都缩进去。
窗外的大雨滂沱,屋内屋外一片漆黑,瞧不见丁点儿光亮。
直至早上,雨断断续续下过一阵,终于得以停歇,天空稍微明亮些,晨光看着不太真实。夫妻俩吵到大半夜才睡,哪有精力早起,乔西起床的时候他们都还睡着,阿姨倒是早早就把饭做好。
破天荒的,傅北在门口等。
她有些意外,不解问“干嘛过来了”
以往都是她去傅家门口坐车。
傅北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奶奶给你带的,非让过来。”
只是两块糕点,老太太平时爱吃的那种,乔西接下,打开看了看。她今天精神焉焉的,一看就不对劲,藏不住情绪,接了东西也不说两句,闷头走路。
往乔家门内望了望,傅北薄唇阖动,须臾,跟上去,“乔叔叔他们在家”
乔西只点头,不知道被戳中了哪个点,明明昨晚都没事,现在却十分酸涩。
她背对着,大步地朝前走。
傅北一怔,不难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沉默了一会儿,终还是没问,只紧跟上,守在后面。,,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