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佚好久没有和沈欲躺在一起过, 还真睡着了一会儿,然后被闷醒。
因为沈欲快把他搂死,这动作放在格斗竞技里大概就是气绞。乔佚又生来怕热,现在被沈欲搂成了高温火炉。
真热, 他记得刚来中国的第一个冬天, 每天都在问沈欲什么时候下雪。等冬天过去,到了中国人最热闹的春节,乔佚还是没等来他心心念念的暴风雪。
没看见大雪埋汽车,他总觉得冬天缺了很多。北京没有暴风雪, 可北京有沈欲搂着他。
现在也是,乔佚被搂着, 眼前是沈欲半湿的灰t恤。
沈欲的睡眠质量最近不好,有时候自己的胳膊和腿动几下都有感觉,但还是昏沉沉睡着了。以前时不时被大客户或老板的电话叫走,还要保持高度警觉, 很容易累。
现在打正规训练赛, 脑袋里那根弦松懈了, 一下睡得天翻地覆。好几次半梦半醒间他都有个意识,今天不开拳,可以补觉。
究竟睡到几点他也不知道, 只感觉越睡越热, 热得他翻来覆去找姿势。不一会儿, 又不热了, 温度刚刚好。
醒过来时意识还没跟上, 沈欲直往被子里钻,变成搓团子的姿势。可迷蒙中怀里多了个活物,滚烫。
“悟空,别闹。”沈欲往外推了推。
悟空从小就很乖,只是偷偷摸摸钻被窝这一点改不掉。沈欲不喜欢孩子和他睡,一来是没法培养儿子的独立意识,二来是,他这几年睡觉总是乱动四肢,容易伤着孩子。
可小毛子精得很,总能找到机会爬上床,又在自己醒之前钻出被窝,让沈欲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今天的悟空不仅没有下床反而还往里钻,沈欲只好拍拍儿子的后背,哄他。“爸爸好困让爸爸睡一会儿,你乖啊。”
结果没换来儿子的理解,反而变本加厉地搂他。沈欲只好伸手去推,结果摸到一头毛茸茸的头发,发质略硬。
发质略硬沈欲抓了一把,悟空的头发绝没有这么硬,也没有这么长身体也没有这么强壮
操,不是儿子沈欲把眼一睁,可彻底被压住了四肢。被子蒙在他和另外一个人的身上,看不清是什么人。
但适应黑暗是他的优势,没用几秒沈欲认出了那双灰眼睛,刚要踢裆的膝盖收了回来。
“你”他扭动着腰,“你在我床上干什么你衣服呢”
乔佚压住沈欲不断后撤的四肢,温暖的怀抱没了,还被认成另外一个男人。尽管那个男人还上幼儿园。
“你让悟空和你一起睡”乔佚双腿跨上前,扣住沈欲试图反擒拿的手腕。
“没有啊,他自己睡的。”沈欲飞快看过小乔的手表,完蛋了,从12点多一直睡到下午4点半,“我不动,你别乱来啊不是,我必须动,你先让我起来”
乔佚歪着头研究他,睡醒了就翻脸不认账,还真是沈欲甩人的作风。“你起来干什么”
“我去小区门口接悟空啊,他”沈欲蓦地住了口,被人捂住了嘴。
乔佚很不高兴了。“沈哥,你刚才睡着,抱得我好紧,结果你睁眼就不要我了”
沈欲特别无奈,再一看,自己的t恤什么时候卷到腋下了
“你成熟一点。”他边说边抽手,先护胸口,“你能不能先让我穿个衣服,你也穿上。”
“不能。”乔佚声音压抑,“我不成熟,难道张权、骨头、张晓、杨宇、许益他们就很成熟么”
“啊”沈欲继续挣扎,关他们什么事了,“你真的别闹,一会儿悟空该回来了,他知道我今天休息,直接回家。进门看见咱俩这样孩子容易误会”
“误会”乔佚蹭着脸往他身上贴,“误会什么误会你当年怎么甩我误会当年差点当了他爸爸的人是我误会他应该和我姓乔”
沈欲一下子没了脾气。
乔佚不再质问,被子里只有他们快要力竭的呼吸。
“赵温文给你打过电话,我挂了,以后不许你再接。”乔佚说,手底下的人一直在抗争,“龙拳小马哥,刚才你是不是想打我”
沈欲立刻收了力道。肯定想打啊,莫名其妙床上多了一个人,要是赵温文已经打废了。
“不过你不舍得打我。”乔佚收紧虎口,把沈欲掌心翻转再反向扣在枕头上,“你一直都不舍得。”
沈欲偏着头,无声地叹了一声。“你别闹,我真的是去接儿子,悟空回来就饿了,我没给他做晚饭。”
“他饿了”乔佚反问他,“这些年我饿了多少顿你知不知道以前我只要说肚子饿,凌晨你也会给我热口饭吃。”
沈欲一时无话。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手心一点一滴沁出汗。
“我快被你气死了。你让我当个好人,我当了,结果你跑了。”乔佚的笑容渐渐淡下去,“为什么”
沈欲支起小腿,脚后跟磨在床单上生涩,因为出汗。“我家里穷,配不上你。”
“穷配不上我”还是这个答案,乔佚的手指攥得发紧,“那你为什么要带悟空走啊你穷你配不上我,养得起他我现在有钱了,我可以养你们两个。”
“我”沈欲不敢回应,“是我对不起你。”
“你是对不起我。”乔佚说完闭住了嘴,安安静静从上方看沈欲。床单里面很黑,室内又没有开灯,他只能看到沈欲的轮廓,用想象力描绘记忆里的人像。
可沈欲看着他,无比清晰,和几年前几乎没怎么变,恐怕连小乔自己都没发觉他从单眼皮变成了内双,显得成熟又有担当,像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