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
“爸爸!”
玛丽拎着裙摆走向前,礼貌又不失亲昵地在父亲的面颊上落下一个吻,而后才看向福尔摩斯:“你今天很英俊,先生。”
用回了过往的称呼,如此微妙的细节让福尔摩斯挑了挑眉,但侦探没多说什么。
“谢谢你,玛丽小姐,”他欣然领受了夸赞,“你也非常美丽。”
玛丽的脸红了红。
她对自己的容貌处在一个什么水平上还是有数的,或许新娘礼服真的有魔力吧,能让玛丽·班纳特这类在维多利亚时期并不算是出众的“小家碧绿”类型也能光彩照人。
反正是新郎的认可,玛丽觉得她完全有资格当真。
“谢谢。”于是她小声说。
班纳特先生见二人言语不多,围绕着的氛围却变得旖旎温柔起来,向来没什么表情的福尔摩斯也难得放缓了神情,免不了笑了起来。
当父亲的再怎么不干涉孩子的选择,还是希望她们能拥有幸福人生的。看到玛丽和福尔摩斯这样的对视,身为父亲,他还是相当的欣慰。
“原来玛丽也有害羞的时候。”
当然啦,调侃还是要调侃的,这可是班纳特先生的一大人生乐趣。
父亲煞有介事地评价道:“我还以为她只会攥着拳头说自己能行不要小瞧她呢。”
玛丽:“……爸爸!”
真是亲爹了!
婚礼总算是快要开始了,话没说几句,华生就冲出来,一副焦头烂额地模样找到福尔摩斯,喊他进场等待。宾客们基本到齐,牧师也已经准备完毕,眼瞧着约定好的时间开始了,直至此时,玛丽才隐隐感觉到了紧张。
她一紧张,整个婚礼的气氛都为止改变。
“发型没问题,妆容也可以,裙摆你自己小心一点呀,”莉迪亚坐着最后的检查喋喋不休道,“万一踩到了裙角,你可要在自己的婚礼上出丑了……戒指,戒指呢!”
莉迪亚尖叫出声:“凯蒂,是你拿着婚戒要递给玛丽的对吧!”
凯瑟琳一听愣住了:“什么,不是说好了你递婚戒吗?”
两个姐妹面面相觑,对视半秒后,彻底慌了手脚。
“这可怎么办呀,”凯瑟琳找遍全身也没找到戒指,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这可怎么办呀!我记得明明是带出来了,在马车上还看到了呢。”
“你别急。”
玛丽出声安慰道:“我也在马车上看到你们拿出戒指了。看看是不是在摩斯坦那里。”
虽然红发的爱尔兰姑娘摩斯坦现在已经成为了华生太太,但是玛丽总是转不过弯来改变称呼。一听到这话,凯瑟琳立即拔腿就往华生太太方向跑。
她又急又气,生怕自己的一个疏忽搞砸了玛丽的婚礼。要知道她可是期待这场婚礼很久了,万一因为自己而丢掉戒指……凯瑟琳一想到这个可能,眼眶里模糊了。
自古以来,越是慌乱的场景越容易出岔子,这不是没有理由的。凯瑟琳的眼眶里含着泪水,自然看不清道路,也就完全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男士。
玛丽和福尔摩斯的婚礼,自然也邀请到了他们曾经帮助过的人——小奥利弗和他现在的监护人,还有斯克鲁奇和他的侄子弗雷德等等一一到来。善良的青年弗雷德刚刚走下马车,注意到凯瑟琳满脸焦急,他记得这名姑娘,就好心地走向前:“小姐,请问你——”
“呜哇!”
等到凯瑟琳发现自己前面挡着一个人时,弗雷德的声音几乎已经出现在她的耳畔上方了。
她一个急刹车,反过来向后踉跄几步,眼瞧着就要失去重心跌倒在地,弗雷德不得不伸出手捞了凯瑟琳一把。
他一手握住了凯瑟琳的手臂,另外一只手护着她的腰肢,情急之下,直接将冲撞过来的姑娘捞了个满怀。
凯瑟琳愣住了,弗雷德也愣住了。
她眨巴眨巴眼,透过婆娑泪水,看到了青年的面孔。
另外一头,华生太太早就听到了莉迪亚的大呼小叫,凯瑟琳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冲出去找人后不久,她就镇定地走了过来。
“戒指在我这儿呢,”摩斯坦说,“不会有事的,放心,莉迪亚。”
这会儿凯瑟琳也走了回来,她脸红红的,眼角也红红的,眼神躲闪又慌乱。
“都是凯蒂的错!”
莉迪亚心有余悸地嘀咕道:“吓死我了,万一……哎,凯蒂,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凯瑟琳下意识地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戒指找到了吗?”
“在这儿呢。”
玛丽把戒指拿过来,郑重其事地放进凯瑟琳手中:“快进去吧,这次拿好。”
“我会的。”
听到玛丽的嘱咐,凯瑟琳才回过神来。班纳特家的四姑娘看向玛丽,心神一松。
离开朗伯恩后,凯瑟琳几乎是跟在玛丽后头亦步亦趋,就像是曾经她也这么跟着莉迪亚一样。但是直到华生医生成功地牵起心上人的手后,凯瑟琳就懵懵懂懂地意识到,她不能这么做了。
如今玛丽也披上了婚纱,个子小小、却从来与温柔贤淑搭不上边的三姐终于和福尔摩斯先生步入婚礼的殿堂,凯瑟琳不能再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了,但是凯瑟琳莫名地并不茫然难过,相反地,在为玛丽感到开心的同时,她也第一次对未来产生了期待。
回想起刚刚撞上的弗雷德先生……
凯瑟琳的脸又红了红。
“玛丽,”她轻声开口,“恭喜你。”
玛丽绽开笑颜。
几位女士闹闹哄哄地先行一步,走进教堂,宾客们也纷纷落座。在教堂外间只剩下班纳特先生和玛丽两个人了。
在大门打开之前,玛丽还有些紧张。或许她表现出来了,玛丽挽着父亲手臂的掌心紧了紧,而后就感觉到班纳特先生默不作声地握住了她的手。
玛丽抬头,看向班纳特先生。
“我不明白,”父亲若有所思,“你都敢带着两个妹妹跑到巴黎去,走进教堂,难道比破案还难?”
“……”
也是。
爸爸的一句反问,让玛丽莫名地放松下来。
难道还能比直面血案和暴()动更难吗?不会的呀,况且就算真的那么难,玛丽也不怕。因为站在牧师面前等待自己的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啊。
教堂的门打开,班纳特先生带着自己的女儿走了进去。
玛丽抬起头,看到日光穿过教堂漂亮的彩色玻璃,白色的光芒经由渲染变得流光溢彩,洒落在地面上,也洒落在福尔摩斯身上。
教堂中央的新郎长身玉立,姿态挺拔。听到开门声,他和一众宾客一同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而后福尔摩斯遥遥地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