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更夫正在更房门口着急上火,看见老邹两手空空回来,以为出了什么事。上前问道,干嘛去了这么久,还以为出了啥事?
我能有什么事,串个门再闹个肚子功夫,天就亮了。
两个时辰你去哪了?
两个时辰,笑话?老邹用手比划,双手空空的,这才意识到丢了吃饭家伙。他回想起来,自己曾到村口一个老妇人家稍息。于是说道,刚才碰到件奇怪事,村西头那户人家八成换了主人,面生的很。俺稀里糊涂闯进人家家门,锣和槌都撂人家门口了,真丢人,我这就去拿。说完,自己先打个寒颤,更房就在村子最西边,也就是脚下这个房子。
另一个更夫笑道,找哪个寡妇风流去了?编,接着往下编。
老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说,俺的锣还挂在人家大门口,不信跟我去拿。他默默念叨着,但愿那里有户人家,只是之前没有注意而已。
天已经大亮,公鸡开始打鸣,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两个人并排前行,老邹凭着记忆急匆匆奔出好几里地,怎么也找不到道边那户人家。五更脊梁骨开始发凉,意识到,有可能真他娘碰到鬼了。
另一个更夫说,玩就玩吧,编个瞎话串个门,谁也没说你什么不是。
老邹心情沉重,脸上凝重。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常走夜路,难免遇到不干不净的东西。好在天已大亮,朗朗乾坤光天化日,谅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出现。于是,紧紧攥着另一个更夫的手,边走边四处寻找。
石碑旁边小树上,老邹的吃饭家伙——锣和槌,正在那随风摆动。
老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疑惑的说,明明挂着门口上的,怎么出现在这里。他四处转转,石碑后侧有一道刚刚踩踏不久的脚印,杂草倾斜,尚未完全复直。脚印尽头一片草丛里,看见遗留下的一坨螺旋向上的新鲜粪便。
另一个更夫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谎没有这么撒的,不是拉稀而是便秘呀。
老邹心说,我的亲娘呀,真遇见鬼了。不过,说给谁谁也不会信,他开始四肢发僵手脚冰凉,回过头来望着那个更夫苦笑。
与老邹同行的更夫刚要挖苦老邹几句,他看到了一张面容苍白严重失去血色的空洞的脸,像极了村里死人发殡时陪葬的童男童女,眼神空洞,面白如纸。
老邹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跟在场的自己和另一个更夫说,没事没事。
莫名其妙的,老邹主动丢掉了打更差事,像变了一个人。家人说,好好一个人怎么说变就变了。
之后,老邹半夜睡着睡着,经常直挺挺做起来,或者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呆呆的站上半天。再之后,按照村里人的话,人越来越疯,走出去的圈子也越来越大,走丢的时日越来越多。村人从最初新奇到后来不以为然,逐渐习惯了老邹的忽隐忽现。到后来,老邹彻底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村人茶余饭后有时会突然问起,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老邹了。再到后来,老邹诉说遇鬼的事情遭到众人的一致否定,认为是疯人说语,简直就是扯淡。人们最常用的一句话就是,如果是真的,大伙怎么没有碰见。
事实也许是,能撞运碰见的基本上都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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