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提醒,眼前妇人跟变了个人一样,确实有些面熟,由刚才的神似开始变得神形兼备。
迷糊说道,经你这么一说,张大富的眉眼颧骨甚至笑的模样都有些相像。
什么叫有些相像,分明就是,有时候人的脸是随着外界的环境变化而变化的。比如,早晨人的脸看上去就显的丑陋些,而到了下午就回变得圆润耐看些,而到了晚上最好是不要看的,脸已经不是自己的。那个自称张大富老娘的人说着说着,语气有些走调,声音变得飘渺起来。幸好外面风雨交加,掩盖了严重走调的声音。
外面的雨水越下越大,屋内的温度越来越低。老妇人兴致高昂的样子,依旧是一袭长衣长褂。迷糊因为进屋之前淋了雨,经风一吹浑身战栗不已。
老妇人站起身,抖抖身上的浮土,用手摸摸头脸,脸上扑簌簌掉下一些泥土。就像腐朽衰败的木头渣一样。老妇人抬起脸对着迷糊说,这种天气真是少见,本来已经睡了不下二十个年头,头不梳脸不洗的面部肯定要有些变化的。
迷糊说,老婆婆真会开玩笑,睡觉哪有睡那么长时间的。
老妇人佝偻着腰,暗中欣喜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说,说句真心话,自从和儿子相别,已经有几个年头了,这些年头,我是朝也盼夜夜盼,到处刨土挖坑想把那兔崽子逮住,想不到就是碰不到。今天真是凑巧,你们替我开了一道门,既然这样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还得请小兄弟给捎个信呀。
什么信,迷糊心中纳闷。就听老妇人说,我那孩子天生愚钝,上路的时候需要有人指点指点,否则不定走多少弯路了,就告诉他走水路比较超近。
迷糊听出话中有话,放在平时,早应该感到身边的异常。但是风雨交加的声音使迷糊全身的感官迟钝起来。就见老妇人双手插腰,一阵风吹过,衣襟飘荡,里面露出一排干瘪的排骨,排骨上贴着一层干瘪的暗紫色肉皮。冷眼看去,就像一具风干的尸体一般。
迷糊站起来,全身戒备的盯着老妇人。老妇人尚不知自己已经恢复风干腐化的模样,嘴巴干瘪,皮肉已经兜不住嘴唇,说话像破风箱一样四处漏风。她继续张着嘴说,真是误打误撞,想不到今天有这个福分,上天给送来两个送信的差使。说到最后看到迷糊一脸惊愕的样子,终于感觉到自己声音异常,她看看自己,想到死人就应该有个死人的模样,和活人是势不两立的,于是伸开严重风干的两手向迷糊抓去。
迷糊匆忙中往旁边一闪,人一个趔趄,脑袋从膝盖上掉下来。他浑身一激灵,从睡梦中醒来。雨水不知下了多长时间,已经明显变小,外面响起淅淅沥沥的响声。看看大军在柴草上睡得正香,原来做了一场梦。
他推醒大军,大军迷瞪着眼睛辨认一下环境,彻底清醒过来说,我怎么睡着了一会儿的功夫。
迷糊看着狭小的茅草屋说,这里应该另有其人。
大军看看四周,怎么也想不出另外一个人在哪里。不过他深知,有时候迷糊的感官非常灵敏,况且今天这种压抑的天气是不该说谎话蒙骗人的。于是他试探着说,大白天的可不兴说瞎话。
迷糊说道,刚才梦中出现了一个老太太,就站在这里跟我唠叨了几句,像是跟咱们村的张大富有关。不过后来老太太意识到自己已经去世多时后,伸开利爪向咱们这里扑来。
大军说,扑过来了,咱们这里,你闪开了吗,闪不开要上身的。
迷糊说,刚要闪就醒了。看到大军一脸严肃的样子,于是想要吓唬吓唬大军,接着说,就在你睡觉的这个地方,一下子栽倒在这里。
大军连忙坐起来,手里扒拉着柴草配合着说,这里还有这里,我怎么没看见。说着说着,眼睛盯着柴草下面没了动静,片刻之后跳了起来,起身就要往外跑。
迷糊一把将他拉住,问道怎么了。大军指着柴草下面说你自己看看,真是心想事成,想什么来什么。
迷糊走过去,只见柴草堆里露出一截白色衣袖,袖筒里面露出一截风干的手骨。迷糊说,至于吗被一只袖子和里面的手吓成这样。
大军说,万一袖子下面连着一件衣裳,衣裳里面裹着一具尸骨怎么办。迷糊已经走到近前,埋着头对大军说,恭喜你猜对了。
大军小心翼翼走过去,迷糊正在一点点清理柴草,柴草一点点清理干净后,地面上出现一个浅浅的土坑,土坑里面仰卧着一具已经严重风干的尸骨。尸骨面部安详,嘴巴微张,两眼深陷,尸骨嶙峋枯干,透过面皮依稀可见里面的白骨。身边放着拐棍和半只瓷碗。
很显然,这个风干的老妇人生前已经瘦得不像样子,没有多少血肉可以腐败,经风一吹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大军说,不会是传说中的金刚琉璃体吧。
迷糊露出惊奇的目光,想不到大军知道这个名词。他上前按按尸骨上的皮肉,没有一点弹性,于是对大军说,跟金刚琉璃体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一具风干的老太太。不过这个老太太也不是消停的主儿,咱们刚刚歇脚的功夫便迫不及待的进入到别人的梦乡。从面目上看,和咱们村的张大富确实有些相像之处。
刚说完,地上的尸骨面部有了变化,干瘪的嘴唇慢慢合上了,随后眼皮眨动了一下。
大军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说,我的亲娘,诈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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