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黑的车身,车窗覆着黑膜,看不见一丝丝里面,里面的人却能清楚地看到外面。
她似乎感觉到夏桂枝那……不满的目光正扫视着她全身。
许静安轻轻敲了敲车窗。
下一秒,车门缓缓打开,一身雍容华贵的夏桂枝坐在车里,手里捏着剧团的宣传册,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上车。”她的声音很冷。
司机识趣地拉开车门下车,走出一段距离。
许静安深吸一口气,上车,关上车门。
车里气氛凝滞,空气中流动着郁家人特有的威严和压迫感。
夏桂枝和郁辞身上的气息有点像。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商界响当当的人物,陪郁荣生东征西战,还养育了五个孩子,事业、家庭两不误,都经营得很好。
许静安轻唤了一声“郁奶奶”,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沉默。
问候?显得过得亲近,有攀附和讨好之嫌,她开不了口。
寒暄?更不可能,她是小辈,夏桂枝是长辈,寒暄显得太轻浮,也太假。
这情景有点像见领导,等领导先发难。
许静安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大腿上,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像个小学生一样。
果然,沉默一阵后,夏桂枝发话了。
“你和阿辞断是没断?”
她的声音很冷。
断,没断,选择题。
许静安平静地回道:“没断。”
夏桂枝斜眼看着她,眼神里带着轻蔑。
这让许静安回忆起和郁辞结婚前后那几年。
18岁考上大学那年的春节,她打电话给郁荣生。
外婆在临终前交代她和小舅舅,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郁荣生和侯老帮忙,和小舅舅出事后,她没有打电话给郁荣生和侯老。
她当时挺懵的,小舅舅生死难料,她全部心思都在他身上,自己身处的危险好像都麻木了。
她在医院的icu病房外度过了十几个不眠不休的晚上,等到苏墨白苏醒过来,才松了口气,陪着苏墨白昏睡了两天。
师兄师姐们轮流看着他俩,避免被宋家人找到和骚扰。
宋家一直在引导舆论,把脏水泼到她身上,但掳走她是真的,囚禁她是真的,小舅舅被宋祖旸捅成重伤也是真的,办案民警就是最直接的证人。
证人证物充足,有她谅解也不影响判罚,何况,她根本不可能谅解。
宋家赔的钱都用来给小舅舅治疗了,为了凑治疗费,她还变卖了不少外婆留下的珠宝。
能自己解决的问题不好去麻烦别人。
外婆生前常教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伸手向别人讨要,背一弯就容易被别人拿捏。
所有别人给的东西都标示好了价格,要还回去的。
她没去求助郁荣生和侯老。
大一那年春节郁荣生让她去静园,她第一次见到夏桂枝,她眉眼疏冷,睨着她问:“你就是苏嫀的外孙女?”
“是。”她回。
夏桂枝打量着她全身,眼神悠长。
“哼!倒是很像她年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