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色发色的华服少年在银时面前垂眸掩着唇, 他还从未见过夏目这样的表情, 淡金色的眼眸褪去往日的淡然氤氲着惹眼的水光。
他抬眸对上银时的红眸, 似乎是有什么难以开口的话想要与他商讨。银时挠了挠脑袋, 冲已经走远了的新八喊了句‘你们先回去’后, 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他倚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轻松的说道:"说吧,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嗯。"夏目低低的应了一声。
"是和银子有关?"
"……嗯。"
看少年这犹豫的模样,银时想他大概是明白了。他放下二郎腿, 手肘夹在膝上,月色下红眸显得越发幽暗。
"我……"夏目握住胸口的手紧了紧, 好似想要将乱跳的心脏抓出来一样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衣襟。"我有点不明白,自己现在这种心情该用怎样的语言来表达。"
"但是, 其实你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对吧。"
"……嗯。可是,这样是不对的。"
"没错,这样是不对的,我们最终都会离她而去。就算是我们想, 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大家都忍耐,在克制, 在压抑……果然,其实银时也曾经考虑过这件事情呢。"
银时烦躁了挠了挠自己本就乱糟糟的一头卷毛,向后一摊挂在椅背上。他双眼无神的盯着天空中圆的过分的明月, "说出来干嘛啊, 没有终点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要抱有希望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这一点,银时果然和银子很像。你和银子, 无论是名字,还是性情都很相似。比起我,她与你相处时要更加自然轻松……"
"啧,谁想和她像了!"还不如说他更羡慕那家伙对夏目的那种依赖感,能够被全心全意信任着似乎笃定了自己绝不会被背叛被伤害的那种眼神……
双方都在羡慕着对方却不自知,兴许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思及此银时更加烦躁了,不知道是想要说服夏目还是说服自己,原本一直压抑在深处的问题就这么明明白白的摆在明面上讨论什么的是他根本就不想做的事情。
"夏目。"银时望着月亮突然唤了他一声,"不要做让自己或者让她失望的事情,有些事根本不是我们能够决定左右的。"
这句话像是一记强力的镇定剂,少年的身形一震,双手发麻,心跳骤然停跳了一下。
"我……我知道。"
银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立刻接起,耳边传来了新八的声音。
"等你们好久了怎么还没过来啊,我们先一步回去万事屋了你们倒是快点跟上啊!还有银子小姐今晚睡在哪里要安排一下,神乐酱说睡在她那间打个地铺好开个女子会什么的……喂?银桑,你有在听吗!"
"有有有!催什么催啊我又不会走丢!这点小事不要问我你们自己搞定,我马上就回去。"
银时挂了电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一把勾住夏目的脖子往下走。"走了走了,再不回去他们就要连环夺命call了!"
二人回到万事屋的时候,新八已经回了自家。客厅的灯都没有开,能听到的就是来自神乐房间内的窸窸窣窣声。
房间内已经铺好地铺的白银子也听到了玄关传来的声音,听在她耳里的踩在地板上的两种脚步声让她稍稍放下了心。
神乐因难得有个看起来同龄的女孩在这里留宿,今晚也不睡壁橱了挪了被窝和白银子并肩趴着聊天。
白银子放心后便从怀里摸出那张蓝紫色的符纸,在神乐好奇的目光下,她坐在床铺上将符纸放在掌心内合起。闭上双眼,按照晴明所教授的那样,尽量将意识放空,感受自己体内的能量流动……
于神乐的眼中她是看不到任何波动的,可是以夜兔一族的敏锐直感很容易就捕捉到了面前少女此刻的不同。
神乐不由自主的往她的方向靠近了一点,再靠近一点。少女本就充满亲和力的稚嫩小脸在灯光下越发显得温柔和亲,仿佛能包容一切的气息将她全部笼罩了起来。
似乎……有什么快要成功了……
白银子闭着的双眸睫毛轻轻颤动,在神乐把手放在她面前的时候,那种感觉又忽的不见了。
"神乐?"
白银子握住了神乐放在自己身前的手,面露遗憾的同时轻声问道:"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