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看到他这态度,替杨肃一阵心寒。她道:“皇上,傅家的老幼妇儒昨日突然出京了,傅家对外说是伴着老太太去庄子里散心,但却有人见到车队一路南下,不知道去了哪里?”
皇帝蹙眉:“傅家女眷出门的事傅容有跟朕过,不过是南下省亲,这条不算违纪。
“而且这也不能证明傅容就是凶手。既然护卫是死在顾家手上的,那就先把东亭侯府的嫌疑查清楚再说。”
“东亭侯固然要查,可是皇上,难道因为有了个东亭侯府,就可以把另外有嫌疑的人放过吗?
“当夜劫持我的人能准确地找到我枕骨上的旧伤,而我的旧伤,是四年前在通州受下的,这足能说明,先后两次谋害我的人是同一个。
“更巧的是,前夜里我逃脱束缚之后发现,我被劫持的地方,竟然是皇家位于城西北的别苑。
“皇上,王爷所言在情在理,这凶手竟然把您都给拖下水了,这案子难道还仅仅只是我个人的安危荣辱这么简单吗?
“傅容身担要职,而有人目睹,前夜里傅容与武宁侯分别之后,又直接去了宫中,可见皇上对傅容十分信任。
“有了皇上的信任,他就具备利用御华林行凶的条件,加上他前后言语矛盾,又早早的打发了家人出走,难道凭这些,臣还不能怀疑他心怀不轨吗?!”
长缨这话也算夹枪带棒了。
原先只是听说皇帝有把杨肃当垫脚石,为傅容铺路的意思,到底没有亲眼瞧见,可眼下皇帝的表现简直是坐实了他们手上掌握的信息。
昨夜里她去找过傅容,她和杨肃全都已经知道傅容是皇子,而且他们父子俩把杨肃置于何地也很明白了,皇帝倘若对杨肃尚有几分舔犊之情,便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替傅容说话。
既然如此,那么那块遮羞布又还有什么好挡上的?
殿里安静了下来。
傅容瞥了她一眼。
顾廉频频地望着他们,最终目光也锁定在她身上。
凶手是傅容,而囚住她的地点还在御华林,而她话里话外又总在影射皇帝信任傅容,这无论如何都不寻常!
再加上四年前——四年前的事情,作为当时还想着要打凌家主意的他当然听说过,武宁侯府的表姑娘失踪在通州,随后被接回来,却大病一场。
沈长缨这番话传递出来的信息太多也太重了,傅容是凶手,囚在了御华林,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帝跟傅容是一伙的?莫非皇帝想杀沈长缨?!
不光是他满腹的疑云,杨际也是,两人隔空对了个眼神,继续看向了双方。
“傅家几代都是朝中的大忠臣,傅容素来品性端正,又与你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谋杀你?”皇帝目光犀利,“你通篇都在危言耸听,又拿不出任何切实有力的证据,纵然你与晋王有婚约,朕也容不得你无端诬蔑,否则岂不是让满朝文武寒心?!”
“臣恳请不要忽视了王爷先前表述的重点,昨夜凶徒劫持我前往御华林,前阵子还出过景阳宫走水一事,近来宫中事故频频,令人十分担忧,也让人不由疑心凶徒劫持臣究竟是不是冲着皇上您来。
“臣身为禁军指挥使,担有防卫御驾圣躬之责,不敢不多心不重视!不管凶手是顾家还是傅家,都请皇上念在臣一片忠心份上,听从王爷上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