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家业?是祖宗让你把自己的儿子当仇人,当枪使的吗?!”
门外响起同样愤怒的声音,杨际大步走进来:“父皇把自己说的这么伟大,那么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儿子当贼一样防?!
“你既然为的是朝堂,难道选择正道栽培自己的儿子就这么难吗?!”
“你懂得什么!”皇帝红着眼斥道,“皇家哪有什么父子?朕是替这大宁卖命的,你这个太子也是应该给大宁卖命的,还有晋王,楚王魏王,你们所有人都是!
“谁难道还享受过帝王之福不成?朕难道不想妻贤子孝和乐融融?可朕能吗?我追逐傅容的母亲那么多年,她誓死也不肯跟我进宫!
“我虽是九五之尊,却连个女人都挽不回,我得到什么了?你们又有什么资格为了个女人连后果都不顾?
“你们没有一个人配坐这个位子!只有傅容配!他为了这个位子连想要的女人都可以眼都不眨地下手!傅家这些年也被他控制在手里!
“他没有后戚之忧,他这样的才有临朝听政的资格!”
杨肃嗤笑:“你疯了。”
“我疯了?”皇帝也笑,“你确实有能力,也确实有勇气,更甚至德仁兼备,且能屈能伸,但你有弱点,你为沈长缨做的越多,你的软肋就越明显。
“朕怎么敢放心把江山交给你?
“沈长缨明显比你冷血绝情,比你豁得出去,且她又野心勃勃,朕若把江山给你,即便来日凌家不为后患,沈长缨自己也要占据半边朝堂!
“女子怎能为政?她们替朝廷流血卖命可以,插手社稷就是祸害!”
“所以当年你们就灭了我母亲一系?”窗外又有清朗缓慢的声音传来。
皇帝倏然一震,扭头看去,傅容挎剑立在庭院里,身后是大批金林将士。
杨肃听到这里也倏然皱起了眉头,并且飞速地看了眼凌渊荣胤他们。后者脸上也皆有愕然之色。
“你们让我母系一族从辉煌走向没落,就是因为她们是女子,她们参政,她们的功劳够得上与你们杨家平起平坐?”
傅容踱上庑廊,又迈进殿中,动作明明缓慢,让人明显感受到压迫。“你们杨家,利用了她们打下江山,把人家熬灭了,眼下还有脸说女子不能参政?”
“傅容!”皇帝胸脯起伏,明显底气已不足。
“我说的不对吗?父皇。”
“当然不对!”皇帝急促地道,“朕,朕对你母亲是真心的!”
“怎么个真心法?”傅容望着他,“你的真心,就是得不到她就强迫她?让她生下你们杨家的孩子,让她不能再尚夫婿,她唯一的子嗣,还是你杨家的种?!”
“你!”皇帝骇然,他指着他步步倒退,“你怎么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若不知道,岂不是也要被你耍得团团转?我不就是知道了,所以才这么对你,才这么想要你的江山么?”
父子俩隔着三步远对望,经年的那些父慈子孝,随着镂花窗外照进来的光影,倏然也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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