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悦正尴尬着,感觉到自己手里的小木偶似乎悄无声息了。
她提起来, 木偶双眼无神“回去了”
雪里鸿道声“正常”“叶承锡在他身边呢, 见他突然被勾了魂,不知缘故, 岂会坐视不理。”
想起他父子俩正在锁山, 曲悦将木偶小心翼翼放去桌面上,生怕有所损伤。
心道往后不能随便拿出来了,好在他是和叶承锡在一起, 万一遇到了坏人呢
雪里鸿却又丢给她“一鼓作气, 再试试, 我还是第一次见。”
拿着被强塞来的木偶, 曲悦表情僵硬,半响没有反应。
雪里鸿催促“快想啊。”
曲悦微囧“您在这”
雪里鸿“你当我不存在。”
曲悦
九荒猛地清醒过来, 入眼的是叶承锡关切的脸。
叶承锡背对矿山,伸手在他眼前摇了摇“儿子,你这是怎么了”
九荒皱起眉头“我正和六娘说话,被你吵醒了。”
天知道他刚才心里有多开心,六娘竟然想他了。
且只要六娘一想他,他便能移魂去小木偶陪着她。
叶承锡对他这幅傻样已是习以为常“那也不要站着睡, 此地不太平, 锁完山回去的路上, 你慢慢睡。”
“我不是做梦, 若我再走神, 莫要喊我。”九荒本来有些生气叶承锡将他从六娘身边拽了回来, 但想起那棵五百年的凝香树
九荒抽出锁山链,若有所思的垂着头,再抬起时,看向叶承锡的眼神多了几分亲近,“爹,我出生之后,你从未见过我,为何会一直思念我”
“你在你娘肚子里待了六年多,我岂会没见过”叶承锡笑了笑,察觉他原本冷冷淡淡的眉宇间多了些温情,颇有些受宠若惊,“再说,你是我血脉相连的亲生儿子,我不思念你,还能思念谁。”
九荒接口道“你还思念你死去的心上人。”
叶承锡一愣,难得沉默下来“那都是过去的事儿”
九荒道“这就是我不太喜欢你的一处,心上人死了,居然成了过去的事儿”
叶承锡又沉默了下,不知如何解释,却见九荒的眼睛再次失去了焦距。
曲悦屋里不消停之时,隔壁江善唯的房间内安安静静。
江善唯躺在床上睡的正香,枕的却并非枕头,而是盛着合道恶果的玉盒。
按照曲悦交代的,他需要先以梦境来检测下这颗果子会不会有危险,再让支岐融合。
支岐则坐在床对面的打坐台上守着江善唯,以免他发生意外。
江善唯呼吸绵长,一看便睡的十分踏实,应是不曾进入梦境空间内。
突地,他呼吸收紧。
支岐提起一口气来,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一刻钟后,但见江善唯嘴角微弯,应是做了一场美梦。
支岐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看来和他的本体无关。
不久之前,支岐对生死已是无所谓的态度,现在不一样了,他希望这颗果子没事,融合之后,便去异人法庭接受审判,蹲个监狱,听哥哥的话,重新做人。
然而,半个时辰过后,江善唯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似乎从美梦转为了噩梦,
支岐紧张的从打坐台上起身。
“不要”江善唯突然坐起来,伸手去抓,抓了一把空气。
“哥哥”支岐喊他。
江善唯恍惚回神,大口喘着气。
支岐观察他惊恐的神色,目光转向“枕头”“看来你师姐说的不错,戮天果然在我的本体里留下了东西。”
江善唯摇摇头,喘了好半天的气才道“不、不是,我的梦和这颗果子没有关系。”
支岐不信“那是为何”
天道为了江善唯能将命定的媳妇抢回来,连续以噩梦吓唬他,他已习以为常,许久不曾如此惊慌失措。
“反正与果子无关。”
江善唯眼神闪躲,心情焦躁,垂下头,不解释。
他刚才梦见了他的爷爷,江檀。
通过支岐,江善唯早已知道自己的来历,并非药神谷江家的孩子,只是爷爷为曲春秋合道抢来的一颗果子。
江善唯一点也不生气,内心愈发充满感恩。
毕竟身为一颗有价值的果子,曲春秋没有吃他,爷爷更舍不得,竟还如珠似宝的将他养大,多难得啊。
爷爷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最爱的人,无人能够超越,可问题就出在这里。
在原先的命运线上,他与支岐兄弟相残,反杀支岐之后修为一步登天。随后,他与师姐历经磨难,最终走到一起。
这条命运线在他看来,血虐的惨无人道。
但是,他能够保障爷爷合道成功。
现如今命运线改变,依然是个废物的他,将最终导致爷爷合道失败
爷爷算不算他亲手害死的
不,不行
该怎么办才好
江善唯双手抱头,识海一片混乱。
支岐往前走了一步,又退回去,一言不发,默默看着他。
隔壁屋子。
雪里鸿捏着木偶的头仔细打量“不错,这小分身果然已经成型了,往后能拿来用了。”
他又将木偶扔给曲悦,转身欲走,不在这耽误人家小情侣了。
却听九荒在背后问“师父,叶承锡在剑峰顶上种的那棵凝香树,是种给您的吧”
雪里鸿脚步一滞。
曲悦早就有这种想法了,九荒这么一问,她再一瞧雪里鸿在最初三秒内的反应,心中已是确定大半。
“我只从您这听过凝香树,自小就听。却只在叶承锡那见过凝香树,他一种就是两棵”不是九荒突然精明,他平生就对“六娘”和“树”操心最多,想的自然也多。
九荒以为自己没有师娘,是师父又老又丑、穷困潦倒的缘故。
之前去打戮天时,见到师父的真面目,九荒愣了好半天,师父原来长的这般俊俏。
现在总算知晓原因,“怪不得我没师娘,原来您是个断袖。”
雪里鸿扭脸瞪他一眼。
曲悦瞄见雪里鸿微露尴尬,屡次张嘴想骂人,却一个音节也没有发出来。
断袖估摸着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