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既酸又涩,闺女这么小个人儿,也知道心疼娘了,她感叹一声,缓缓的说道:“你爹二叔三叔是兄弟,咱们是一家子人,不存在谁给谁气受。便是家里活多做些也没什么。娘当嫂子的,还能跟兄弟媳妇一般计较?如果娘事事跟她们较真,你爷奶该多难过?咱们不为别人着想,总该为你爷奶想想,他们年纪一日大过一日,你爹的身子不好,已经够让他们操心了,别的能忍便忍吧。”
韩锦绣仍然不甘心:“可,可是二婶三婶老欺负娘。”
王采薇摸摸她的脑袋,好笑的道:“傻丫头,你觉得你奶会让她们老欺负我吗?今儿晌午不就是你二婶做的饭?”
韩锦绣歪歪头,“也是啊。奶出马,一个顶俩。二婶三婶再厉害,也要怕我奶。”
王采薇笑笑:“这个家有你爷奶在,就没人欺负的了娘。你二婶三婶不过说两句小话,不痛不痒,娘不在意,你也别放心上。”
韩锦绣抿抿嘴,她知道娘不想让她怨恨二婶三婶,她理解娘,但今后二婶三婶挤兑娘,她看着还会不高兴,心里依然想着等爹病好了,最好能分家。
王采薇摇摇头,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多心思。
晌午饭过后,韩泽总算没了瞌睡,坐在床上闲着没事儿抱了本书看,王采薇担忧他看书费神,只让他看了半个时辰,便让锦绣领着三个弟妹在屋子里陪他说话。
韩泽来到这里时间不长,一直在睡梦中度过,除了大女儿锦绣,还没和其他三个孩子好生说说话,原身今年二十五岁,十八岁有的长女,弱冠时有的长子,过后两年,又有了一对龙凤胎,凑成两个好字。
韩泽发现,几个孩子很懂事,应该说三个小的皆以大姐马首是瞻,大姐说什么便是什么,稚嫩的话语里说的最多也是大姐对他们如何。
韩泽稍一想,便明白了,大女儿虽然七岁多,年龄幼小。但原身身体弱,经常生病,王氏的心力大多在他身上,疏忽了孩子们,照顾弟妹的事情,就落在了锦绣身上,如此,三个小的对他们大姐亲近,也就不奇怪了。
王采薇坐在屋子门口,听到他们的话语,露出一个微笑。
韩大丫便是在这时过来的,她进门便说:“老大媳妇,娘呢?”
王采薇搁下手里的针线,站起来给她拿了凳子,笑着道:“娘在屋后打理菜园子,你坐吧,我去喊娘。”
韩大丫拉住她,说道:“不用。你坐着吧。”
王采薇见她如此说,便也没说什么,坐下来继续绣帕子。韩大丫见她手里的帕子绣的极为精致好看,她眼睛一转,问道:“锦绣七岁多了,学针线活没有?我打算让我家春雪跟着吕婆婆学针绣。”
村里人都说吕婆婆绣技了得,吕婆婆收徒严格,只打算在村里收一个徒弟,上辈子她不信,既然绣技了得,为什么还窝在他们这个小村子里,想来还是没什么大本事,便没有让春雪随她学刺绣,而她最后选了韩锦绣当徒弟。
韩锦绣学了她一身本事,凭着刺绣的手艺,赚了银子,帮衬严泓考科举,严泓考中状元,授了官,韩锦绣一个农家女转眼成了官夫人,偏严泓对她一心一意,便是当了官,也不曾纳妾,引得很多人羡慕。
这辈子既然让她知道吕婆婆的绣技,那么吕婆婆合该是她闺女的师傅,至于韩锦绣,她还是当个普通农家女吧。
王采薇一愣,吕婆婆年轻时是府城绣庄里的绣娘,绣技了得,她原先也有打算让锦绣随吕婆婆学刺绣,假使大姑姐让春雪跟她学针绣,她便不好让锦绣过去了。
“吕婆婆绣技好,春雪跟着她学针绣,一定能学出本事。”王采薇真心的说道,不说大姑姐帮了他们家这么多忙,便是看在春雪是大姑姐女儿的份上,锦绣也不好跟她争这个徒弟名额。
韩大丫满意的笑了,谦虚的说:“春雪这孩子贪玩,没想着让她学什么本事,只要嫁到婆家不被嫌弃便好。”
王采薇笑笑,“大姐说的是。”
心里却有点忧愁,闺女喜欢刺绣,看中的师傅不能拜了,到哪里给闺女找刺绣师傅呢?她的绣技也只能绣绣帕子荷包之类的,教不了闺女什么。
韩大丫见她愁眉苦脸,撇了下嘴,转而听到了屋子里韩泽他们的说笑声,她心里一紧,转而问道:“今儿个韩泽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精神啊?果真是好了吗?”
说到相公的身体,王采薇脸上有了笑容,她说道:“相公的身体可不是好了。晌午他自己起来吃的饭。”
韩大丫的心沉了下来,反复思量,韩泽的身子怎么就好了?她在公公抓的药里添了那么多相左的药,韩泽身子早已败坏,不可能好。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私自给韩泽换了药?
继而又想,便是私下里发现了什么私自换了药,也不能好的这么快呀?再说看王氏的反应,他们显然没发现什么。那么韩泽的身子到底是因为什么转好的呢?真是因为断了药的缘故?简直笑话。
忽然她眼睛睁的老大,难道是命运不可改变?韩泽命不该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韩泽是不是还会考中举人?她还会像上辈子那么惨?
想到此,她握紧拳头,她一定要改变她和家人的命运,绝不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