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泓坐在案几上临摹大字,听得父女俩的谈话,笔尖一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日后他也会孝顺师傅,如同孝顺他娘一样。
韩锦晔用脚踢了踢他,严泓抬头看他,韩锦晔看着他说道:“你刚刚在发呆吗?”
严泓垂下头,继续临摹大字,说道:“没有。”
韩锦晔朝他撇下嘴,知道他在说谎,也没拆穿他,瞅了眼他的纸,眼见他一张纸又要写完,他赶紧收敛心神,提笔练字,如果被严泓超越太多,爹爹倒也不会说他什么,他只会在他面前不停的念叨严泓的出色,这样还不如爹爹训斥他一通呢,他虽然比严泓年龄小,却也不认为自己不如他。相反,他爹爹是秀才,他应该比严泓更加优异才是。
乡试三年考一回,明年刚好是大比之年,韩泽准备下场,实在没工夫理会两个孩子单纯的较劲,只要他们的攀比是良性的,有益的,他就不会多加干涉。有那时间多看点书也是好的。几个孩子也知道他明年要考试,寻常也不打扰他,遇到难以理解的问题,等到他空闲时,便集中在一起问他。
韩泽忙着读书,并没有多少时间教孩子们,而且他还收了严泓为徒,对此他有些愧疚,觉得耽误了他学习。严泓却没多少想法,他爹去世的早,家里没什么银钱,他娘挣那些钱,并不足以支持他去镇上学塾读书。
师傅虽说明年要下场考试,多数时间都在读书,但每日也会抽时间教他们,教的内容足以他们吸收领会,他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何况师傅没收他一文钱束脩。假如师傅一举得中,他便一步登天,成了举人的徒弟。这是他原先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镇上学塾里的先生也不过是秀才。所以他根本没什么好抱怨的,反而带着浓浓的感激与庆幸。
两个女婿都在县学读书,王老爷子想到韩泽对他的疏离,心里便不得劲,得空了,便来了县城大女儿家里,询问询问大女婿韩泽在县学里的情况。
王彩霞也早收到妹夫考中秀才的消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韩泽考秀才便考了那么多年,比秀才更难考的举人,他又要考多少年?何况乡试在省城,乡试所花费的银钱比考秀才要多出许多。她不认为韩家有那么多的银钱供他科考。
王彩霞虽然知道韩泽中了秀才,却并不知道他原先为什么晕倒在考场。只是凭着自己的想象,觉得韩泽并没有多少才学,不然也不会考那么多次,都没考中秀才。现在见爹爹如此重视韩泽,忍不住皱眉头,说道:“考了那么多回,便是考了第三名又如何?他们韩家有银钱供他连续科考吗?爹没必要想那么多,你又不是只一个秀才女婿。”
王老爷子虽说住在镇上,但自从韩泽中了秀才,他对他的事情,就多了些关注,所以知道韩泽被他大姐下□□致使他回回晕倒在考场的事情,他把这事说了一遍,便道:“他能否中举,他都是我女婿,我关心关心他怎么了?”
经过韩泽的事情,王老爷子也反应过来了,女婿不是儿子,不是他想怎么样便怎么样的,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总该一致对待,何况女儿虽然是亲生的,但她已经嫁人。有些话可以在儿子面前说,却不能在女儿面前说。
王采霞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么恶毒的姐姐,她和王采薇同父异母,便是不喜王采薇,也从没想过害她,顶多当她不存在。不过她并不相信她爹的话,以她对爹的了解,除非有极大的利益,否则就算是女婿,他也不当回事,又怎么会关心女婿呢?
刘秀才从官学回来,王老爷子便向他询问韩泽的事情,刘秀才考中秀才已经四年了,在县学里读了四年的书,跟那些刚进学的秀才不同班,而且明年是大比之年,他准备下场,他的心思全都在读书上面,根本没时间过问今年有哪些新进学的秀才,所以并不知道韩泽在县学,他也从没遇到过韩泽,所以韩泽在县学的事情他毫不知情。
他和王采霞同个心思,在他看来,哪怕韩泽考中秀才,考中举人的可能性也极小。农门出身的韩泽,能考中秀才,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他不明白过年时,对待韩泽甚是冷淡的岳父,此次对待韩泽为何那么热忱。难道就因为他考中了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