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书博去了学塾, 几个女儿每隔一日需要去王家村学女红, 这样, 韩泽的时间便充裕许多,院子后方有一亩多的菜地,菜地里一块一块的种着青幽幽的时令蔬菜,收拾的很是齐整, 打眼一瞧便知道这家人很是勤快,地里连棵草也找不着。
此时正是种植夏季蔬菜的时节, 葛红布正在挖坑点种南瓜。
韩泽走上去一瞧,种类还挺多,竟还有冬瓜种子, 丝瓜种子, 黄瓜种子(现在叫胡瓜), 他微笑着问道:“有没有西瓜?”
葛红布抬起头, 见自家男人站在她身后,下意识里有些紧张,说来也奇怪,这些日子男人的脾气变好了,面对他时,她反倒变得拘谨了,好在男人也没在意,她摇摇头,小心的说道:“没听过西瓜。”
韩泽点点头,又站了一会儿, 发现葛红布弓着腰站在那里,他有些无奈,说了句:“你忙吧。”
便离开了。
葛红布见他走了,微微松口气。
韩泽去了镇上的花市,花市里热闹非凡,他慢慢的逛着,眼睛四处搜寻,遇到合适的花苗,便买下来,花市逛到一半,买的花苗已经拿不完,他转过身买了竹筐,把花苗放竹框里,逛完花市,他手里已经拎了一大筐子花苗,花种。
回了家里,韩茂德看了他竹筐里的东西,皱眉道:“你到哪里挖的草根?”
韩泽笑看他一眼:“什么草根?这是我买的花苗,花了我几十两银子呢。”
韩茂德瞪眼:“这么些草就要几十两银子?你个败家玩意儿,先我还觉得你变好了,话音刚落,你又开始作了。”
就是家里有银子也不是这么使得的,何况他们也不是多富有,不过是比寻常农户好过些,地多些,而且孙子现在在镇上读书,儿子这么大手大脚,不知道节省,把家里银子败完了,日后书博参加科考,凑不出银子,可不抓瞎了。
韩泽摸摸鼻子,无奈的解释:“爹,这些花苗我有用,我还指望这些东西挣银子呢。”
韩茂德:“我种了一辈子地,倒不知道那草能值啥玩意银子,你别是被人骗了吧?”
韩泽:“爹,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韩茂德从鼻尖里哼一声:“你可不就是傻子,不傻能被韩兴旺父子骗的团团转?”
韩泽顿时皱成苦瓜脸:“爹,这一茬早过去了,咱能不提了吗?”
韩茂德又瞪他一眼,这小子这段日子脾气没那么暴躁了,要不然他才懒得说他呢。
韩泽又道:“爹,我是经过多番考虑才决定去镇上买花苗回来种植的。”
韩茂德看向他,见他神色认真,皱眉问道:“你咋打算种花的?”
韩泽笑了,说道:“爹,我在镇上读书的时候,有位同窗家里是镇上的商户,无意间听他说起家里一盆兰花便要二十两银子。”
韩茂德猛吸一下嘴里的烟嘴:“你说真的?”
韩泽看向他:“我骗你做什么?而且那盆值二十两银子的兰花,也只是次等的,倘若是极品兰花,上百两银子都未必买的到。”
韩茂德深吸一口气:“那玩意不能吃不能喝,竟那么珍贵?”
韩泽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把花苗分配好:“城里那些权贵,有权有势又有财,不缺吃喝,人家追求的跟我们不一样,这花在我们眼里,不值什么,在他们心中有些珍贵的花卉却是千金难买。”
韩茂德也跟着蹲下来,此时再看儿子买回来那筐草根,他感觉那不是筐草根,而是金光闪闪的金子,他皱皱眉问道:“这花这么珍贵,你会种吗?”
韩泽从兜里掏出一本书,给他爹看:“看看,这是什么?”
韩茂德也不识字,当然不知道那是啥,愣愣的问道:“什么?”
韩泽一本正经的说:“这是专门教怎么种花的书,这书是我无意间找到了,看完了就得烧掉。”
韩茂德一把夺过那书:“为啥烧掉?这可是银子啊。”
韩泽又把那书抢回来,语重心长的解释:“爹,这书我全背了下来,如何种花,都在我脑海里,烧了书,也是防止旁人把书偷去,也学会了种花,到时我种的花,岂不是不稀罕了?”
韩茂德一想也是这么回事,还是儿子考虑的周到,忙道:“那你赶紧把书烧掉。”
韩泽笑了笑,当着韩茂德面,当下就把书烧掉了,他一点儿都不心疼,因为这是他闲暇时,抄写的《三字经》,这老头不识字,他说是教人怎么种花的书,还不就是教人种花的书。
韩茂德可不知道韩泽的小揪揪,看着儿子把书烧掉了,松了口气,接着又不放心的问:“你真能依着书里教的那样,种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