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广霖盯着他看了会儿,认真点了头,随后又叹了口气,嘀咕道:“如今你与文樘哥都这般被女子迷住了心窍呢,潇洒一人吃喝玩乐不好吗?我可一点儿不想娶妻找个管家婆来管着自己,你可不知,文樘哥为了那女子遣散了后院所有女人,那女子如此才愿意嫁了文樘哥,且让文樘哥保证日后不纳妾收通房,否则便要一剪刀剪了那男儿要紧处,同归于尽!这般凶悍雌虎,也不知文樘哥是看中了她什么,瞧着生得也不过是清秀而已,从前是个杀猪女呢。真是可惜了文樘哥这温雅潇洒的大药商呢,竟是就这么被吃得死死的了,折煞男儿颜面也!”
陆钧山这么些日子倒是不曾关心过友人的事,此时祝广霖颇为幽怨地这么一说,竟有一种被指着脑门指桑骂槐的感觉,一时无语,干咳了一声,低头饮了口酒,自认为很是公正地点评一番:“文樘比你大个几岁,又是十三岁执掌周家之人,历经千帆许是也累了,找到了心之所归,便是打算安定下来了……你又不是他,岂知他心中所想呢?许是他觉得那杀猪女是九天仙女填满了他心房,再容不得旁人挤进去呢!”
他说得情真意切,低沉的嗓音颇是感慨。
祝广霖到底年纪还小,又是爱玩惯了的,自是不理解这般感情,脸上露出些不以为然的神色,随后又想起什么,忽然看向陆钧山,道:“钧山哥,你该不会和文樘哥一样吧?”
陆钧山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又听祝广霖似是长长突出一口气来说:“我真是什么脑子,怎会问钧山哥这般蠢问题,钧山哥向来是最是风流不羁的,岂会被一介女子困住?女人于你,向来是玩物呢,钧山哥从前就待那些个女人不似文樘温柔的。”
风流是个好词,可这会儿陆钧山有些不爱听这词按在自己身上了。
总觉得被那小妇知晓这些个昔日的言论作风就矮了她一头一般!
于是,他正色对祝广霖道:“既是娶了妻,自要对妻一心一意,哪里还能看得到旁人,从此以后自要与妻生儿育女,时间都给了妻儿,哪里有什么精力去应付旁人?”
祝广霖似听得震撼,“你莫不是也……”
“扬州家中的妾室通房,我已派了人回去,给足了余生傍身银钱,遣散了去。”陆钧山淡淡道。
祝广霖倒抽一口气:“真是疯魔了!”
陆钧山看看这明显脸上 还带着稚嫩的祝广霖,倒也不多说什么,各人有各人的缘分,谁知未来会遇到什么人儿呢?
或是浑浑噩噩如世间男子一般,将女子作玩物,玩腻了自有下一个等着,或是遇见了命定之人便眼中瞧不见旁人。
人之缘分便这般奇妙,瞧见了眼中,或许从初见时便见端倪了。
陆钧山摇摇头,只拍了拍祝广霖肩膀,倒是什么都没再多说。
又有不少人过来与他寒暄,他笑着一一回敬过去,一时倒也热闹。
只不多时,有人悄然过来,在他耳旁急急说了 一番,陆钧山一听,当下挺直了身板,青了脸色,皱紧了眉头,立刻丢下手里酒盏,抬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