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突然吻住, 七宝原本还想挣脱的心在瞬间烟消云散,熟悉的感觉在瞬间蔓延全身, 让她无法动弹。
七宝只是低低地呜咽了声,却换来他更加强悍的深吻。
刹那间,那些令她深为畏惧的情形重又在心底出现, 七宝无法呼吸, 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把她的唇舌连同呼吸一块儿都劫掠去了。
风从半开的窗口掠进来,一阵阵暖熏入骨。
室内静谧非常, 隐隐地有些暧昧声响,极细微地响起。
直到张制锦发现怀中的女孩子软绵绵地, 闭着双眸,竟像是晕厥过去,他一愣之下忙停了下来,抬手轻轻地拍拍她的小脸。
随着他的动作,七宝的脸也随着歪了歪。
又过片刻,极长的睫毛抖了抖, 她终于缓缓地又睁开双眼。
在七宝回神之前, 泪先涌了出来, 斜斜地滑入鬓边。
“你、”她嫣红的唇动了动, 声不可闻地说道“你又欺负我”
然后她便哇地一声,手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张制锦望着痛哭的女孩子这下真的如安宁侯所说了, 居然欺负一个小女孩儿。
以前他还可以义正词严地反驳, 并高高在上地鄙夷这种无稽之谈, 但是方才发生的事, 让他无话可说。
“别哭了,”他有些心乱。
纵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拿捏千万人的性命,却不知如何应对一个失声痛哭的女孩子,他想捉住她的手,又见她哭的实在可怜,就好像雨后的花枝乱颤,眼泪像是雨水般不停地洒落,只要他一碰,手上便沾了湿湿地泪水。
他只能狠心喝道“不许哭”
七宝又是委屈,又是害怕,本似停不住的,可是听见他这一声,却突然又戛然而止。
因为收的太急,她还在一顿一顿地打颤,泪也仍是不停地往下掉。
张制锦暗中松了口气,可见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便又将声音放得温和“你哭的这样大声,是想把人招来吗”
七宝突然像是醒悟了什么,忙摇头,大颗的泪瞬间甩在他的胸前,似乎还有一滴落在他的颈间。
张制锦一愣,抬手在颈间轻轻擦过“我不是故意欺负你。”
七宝显然不相信这话,眨了眨泪眼咕哝说“你不是正人君子。”
他磨了磨牙“谁让你自己跑了来的”
七宝微怔,他又先发制人地说“你、你可知道错了”
“什么错”
“以后不能再随便往人家府上乱跑。”张制锦咳嗽了声,“不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七宝瞠目结舌。
张制锦抬手入袖中掏出一块儿帕子,给她将泪擦了去“这也算是给你的一个教训,你总该知道,不能跟一个男人单独相处。”
七宝觉着有什么不对,怎么好像错的是她
不过,她的确有错,不该唐突地偷偷跑来,但是
七宝望着面前这张温润如玉、无可挑剔的清雅容颜,模模糊糊地说道“可是您之前告诉我,不是每个男人都会看见我的脸就神魂颠倒的,那样的话他就是个为色所迷的登徒子,是没有定力,轻薄无知,注定成不了大器的。”
张大人举手拢在唇边,连声咳嗽。
不错,那天从赵琝手中救了她,在马车里为了不让她生出当静王府的狂妄念头,曾经这么跟她说过。
谁能想到,转眼间就打了脸
张制锦淡淡道“那又怎么样”
七宝道“那你为什么也像是世子一样欺负我你难道也为色所迷,没有定力,轻薄无知,注定”
“住口。”他哼了声。
七宝低下头不言语了,但是两只眼睛仍是很不服地偷偷瞪着他。
张制锦将那站满了她的泪的手帕塞到她的手里“自己擦干净。”
七宝本是拒绝的,但是他的话对她而言,早就如同不可违抗的命令一样了。
乖乖地将手帕接过来,重新叠了叠,才又去擦眼睛,不料才擦了一会儿,突然醒悟自己还坐在他的腿上,一时嘀咕道“我要下去。”
张制锦微微蹙眉。
她这样乖静地坐在他的怀中,甜香萦绕,娇软满怀,真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会。
如今听她要走,竟本能地舍不得。
下意识地将手臂紧了紧“我还没说完。”
“你还要说什么”因为方才受惊大哭,七宝的声音略有些沙哑。
张制锦道“以后不许你再私自跑去静王府。”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即刻回答,想了想,又道“难道你想今日的事再发生”
七宝瞥他一眼,又低头,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腰间垂着的玉佩荷包,因为这荷包,七宝突然想起自己还带了一样法宝,关键时候居然没有拿出来用
心中后悔之极。
张制锦将她的下颌一抬“又在想什么”
七宝忙道“没有”
张制锦微微眯起眼睛,却也没有逼问,只道“总之,若是给我发现你偷跑静王府,或者私下去见什么男人,你给我小心点儿。”
七宝对上他锋芒隐隐的眸子,立刻说道“以后我再也不出府了。”
假如不能去见静王,那还不如在暖香楼里胡闹,免得再撞见他,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张制锦一笑“这才像是个闺中女孩儿的样子。”
他端详着面前泪渍未干的小脸,真是奇怪现在居然越看越喜欢起来。
难道自己真的是什么“为色所迷,没有定力,轻薄无知,不成大器”
胡说。
可是目光已经神不守舍地移到她的唇上,方才那种滋味
七宝小声道“大人,我可以走了吗我要赶紧回府,给他们发现了,就糟糕了。”
“你还知道”张制锦收敛心神,“还以为你捅破了天也不怕呢。”
“怕了怕了,再不敢了。”七宝揪着手上的帕子,恨不得把它当做身边这个人给拧碎。
张制锦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心头一阵甜意掠过,不动声色地把人往怀中勒紧了些,才又依依不舍地松开“好吧,下去吧。”
七宝得了这句,如蒙大赦,挣扎着下地,却因为方才太过紧张,腿都微微地麻了,多亏他从后将她扶了一把。
这女孩子看起来娇弱之极,简直一阵风过都能吹跑了似的,又是如此怯弱的个性,恐怕谁都能狠狠地欺负她。
难为她居然这样胆大,屡次破格出府,当面逼问静王,现在又偷偷跑到自己别邸。
她还能做出什么让人刮目相看的事
张制锦盯着七宝“巷口那辆马车,是你乘来的”
七宝忙忙地点头。
张制锦见她的衣裳有些凌乱,便探手要给她整理一下,七宝吓得又缩成一团。
他不禁又皱皱眉“别动。”
七宝果然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张制锦给她将歪了的幅巾整理妥当,又把衣领、袍摆都整理的端正了,望着她娇怯怯红着眼睛的模样,笑道“若是不哭不笑,倒像是个公子哥儿了。只可惜好好的这身儒生衣裳,给你穿坏了。”
没有什么书生的端正气象,反而透出一股别样的灵透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