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骞北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人, 哪怕江漫对他发迹史以及在叶家做过什么,毫无所知,但只要想到当初他不爱宁冉却和她在一起, 又在没有分手之前,跟自己去酒店开房, 就足以说明这个人跟光伟正沾不上什么关系。
更无需提, 为了分得财产, 他还邀请自己陪他在叶老面前演戏。
当然, 江漫早过了用三观去评判人的年龄, 她虽然不算是社会达尔文和丛林法则的拥趸者, 但也明白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 善良正直从来不是成功者的必备素养。
实际上, 在她接触的成功人士中, 几乎没有几个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因为早就明白社会的本质,所以许慎行的提醒,实在是无关痛痒。
从购物广场出来, 还不到六点,正是饭点时间。本来是打算和孟雨一块吃的,但那家伙临阵脱逃,加上和许慎行说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话,她烦躁得很, 提不起任何食欲, 干脆开着车四处乱逛。
本来无人知晓的秘密, 忽然全部曝光在一个人面前, 甚至连来龙去脉都挖得清清楚楚,确实会让人心情不那么痛快。
江漫当然相信许慎行不是会四处乱说的人,毕竟当年上学时,他从来都没提起过和程骞北的关系。
但这并不能给江漫多少安慰,实际上她也并非是怕自己和程骞北的关系被人知晓,她只是怕麻烦而已。
毕竟这段关系,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寿终正寝。她一早的打算就是,悄无声息开始,悄无声息结束,所以不愿意因为曝光和横生枝节。
一个人开车在外面游荡到将近十点,才稍稍将这种心烦意乱抛开。
开门进屋。啪的一声摁下门边的电灯开关,却看到沙发上坐了个人,差点吓了她一跳。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开灯?”江漫看清是谁后,舒了口气,将手中的购物袋放在玄关旁的鞋柜上,随口问。
程骞北在她这里过夜,大部分时间都是周五,偶尔他会晚起。若是她有事要出门,等他一块离开,就比较麻烦,所以给了他一把钥匙,让他出门时给她反锁门。
只不过这钥匙,他只出门时用得上。今晚是他第一次在她不在家时,不请自来。
所以江漫看到他还是有点意外的。
最重要是,一个大活人在坐沙发上没开灯,也不知坐了多久,听到她进门都没发出任何动静。
直到她说话,程骞北才揉了揉额头,似乎是有些疲倦:“没来多久,正好路过你这边,给你发信息没回,就先上来了。”
江漫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他发过来的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道:“一直在车上,没注意手机。”
她边说边走过去,才发觉茶几上放着一瓶打开的红酒,酒瓶旁边放着两个酒杯,瓶子里的酒少了一小半,酒杯却是干的,可以想象这人是怎么喝的。
这酒有点眼熟,江漫想起来是自己柜子里的那瓶,笑道:“这是文哥送给我的,我都没舍得喝,就被你这么开了?”
程骞北看了她一眼:“文皓对你挺好的啊!”
江漫道:“是啊!他挺关照我的。”
程骞北轻笑一声:“男人关照女人,一般都没安什么好心。文皓也没像看起来那么谦谦君子吧?他的事我有所耳闻,你可别着了道。”
江漫微微一愣,继而又笑起来道:“男人果然最了解男人,而且还喜欢以己度人。”
程骞北定定看着她,面无表情,神色莫辨,弄得她笑着笑着就有点悻悻然,欲盖弥彰一般往他身旁一坐,拿起酒瓶给两只杯子里倒了小半杯酒,将其中一杯推给他,道:“好酒就得两个人喝,你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喝闷酒呢?”
程骞北接过酒杯,似笑非笑道:“我就不能喝闷酒?”
江漫道:“你有什么郁闷的?年少有为事业有成,叶老还把所有作品和手稿给了你一个人。总之想要什么没有?”
程骞北笑:“你太抬举我了,我想要而得不到的太多了。”
“真的吗?”江漫饶有兴致地歪头看他,“说出来听听,让我开心一下。”
程骞北端起酒杯抿了口酒,抬头看她,话锋一转,轻描淡写道:“昨晚我态度不是很好,你别介意。”
江漫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昨晚两人确实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他告诉许慎行两人结婚的事,出发点确实是可以给她省去和前男友纠缠的麻烦,只是她没想到许慎行这么快就查清了来龙去脉。
而她没放在心上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并没打算在和他保持关系时,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毕竟这是一段让她觉得舒适度恰好的关系,能好聚好散就最好了。
江漫走过去,不甚在意道:“你不说,我都没意识到你态度不好,能介意什么?”说完又笑着道,“许慎行是你父亲的外甥,就算昨晚你没告诉他,他也会很快知道的。”
程骞北沉默片刻,微微皱眉道:“他告诉你了?“
江漫点头,好笑道:“他连我们是假结婚,为什么结婚都弄得一清二楚,我也是服了他。”
程骞北问:“所以他搞清楚这些,是要跟你复合?”
江漫耸耸肩不置可否。
“那你呢?”
江漫笑:“我像是会吃回头草的那种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