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漫轻笑道:“你倒是说说什么愿望啊?别又是什么一亿小目标啥的。”
程骞北看着她道:“比一亿可重要太多了。”
江漫没追问他到底是什么愿望,只是好笑道:“也只有你们这种随便就能赚一亿的资本家,才会有比一亿重要太多的事。”
程骞北笑道:“比起人生中许多求而不得的事,金钱其实相对来说是最容易得到的。”
虽然是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但明显是一句真实的感叹。
月薪零点八万的江编导,皮笑肉不笑看向他,这话要是在公众场合说,只怕是要被揍的。
她忽然想起先前他说过的他想要而得不到的有太多,便随口问:“你能有什么求而不得的?”
程骞北微微一愣,默了片刻,道:“很多啊!比如天上星,水中月,还有……”
江漫伸手打断他,木着脸道:“行了,算我什么都没问。”
程骞北笑了笑,随手将一枚硬币丢向假山。
天上星、水中月,还有那颗明明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的心。
江漫当然没把许愿当做一回事,只是没想到,自己和程骞北会无聊到,在睡莲池前就这种事,扯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但是又自然而然的,像是再熟悉不过融洽不过的一对男女。
如果是上学时,她做梦大概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和程骞北这么随意又自然地开着玩笑。
她好笑地舒了口气道:“咱们回去吧,阿姨应该在准备饭菜了,叶老应该也快醒了。”
程骞北看了眼池子中含苞待放的莲花,点头。
两个人漫步往回走,没怎么说话,却也不觉得尴尬。直到快走到叶老爷子的疗养别墅,程骞北忽然身体一顿,停下了脚步。
江漫顺着他的视线朝前看去,见到一辆黑色的车子在别墅前停下,两男一女从车内走出来。
因为身份的关系,她是见过叶家所有人的。这三个正是叶鹤鸣小儿子一家,也就是程骞北生父叶敬文一家三口。
江漫见过这三人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清,知道程骞北虽然认了爷爷,但并没有认父亲。关于他的身世,在她面前他只寥寥提过几句,但她看得出,他对叶敬文非常抗拒排斥,甚至有可以压制的恨意。
看到那一家三口后,江漫很快将目光转向身旁的男人。果不其然,他的脸色很不好,几乎可以用冷若冰霜来形容。
而这时,下车的叶敬文也已经看到了两人,赶紧疾步走过来,笑盈盈讨好般开口:“骞北小漫,你们来了!”
江漫不自然地笑了笑,算作打招呼。
程骞北大约是长得更像他生母,和叶敬文很难找到相似之处,只有眉眼间那么一点有迹可循。
叶敬文五十多岁,保养得还算不错,看得出年轻时也是美男一枚,只是大约常年纵情声色,年纪大了后,脸上就有一种让人反感的油腻和猥琐。
江漫见过不少这种面相的中年男人,人品和私生活大都一言难尽,实在是很难生出任何好感。
她小心翼翼朝程骞北看去。
只见他神色极其淡漠,像是没看到面前这个中年男人一般,伸手将她的手拉住,越过人朝小楼走去。
叶敬文有些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他是有点怕这个儿子的。虽然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但曾经对他来说,就是一段风流不小心制造出来的麻烦。她母亲后来没找他,他也就没管,倒也相安无事多年。
只是没想到在这个儿子在成年后,忽然回到叶家,认了老爷子,也只认了老爷子。
早几年他老婆和哥哥都说他是有备而来,他没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这孩子有种深藏不露的狠劲儿,果不其然,大学没毕业,他就赚了过亿身家,再几年后,老爷子把所有画作和手稿都送给了他,印证了当初“有备而来”的猜测。
好在他是自己儿子,叶敬文乐观地想。
父子连心,只要自己对他好,他总会认他这个亲生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