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身前法坛里面的火盆,却是时不时冒起数丈高的火焰,二十四道小旗,更是猎猎作响,仿佛随时可能被无形劲气拔出来似的。
“守岁加走鬼,这么有搞头?”
赵三义眼力独道,心里倒是不由得一惊,崔麻姑看似只是使了哭丧棒,但实际上负灵的本事也早已附影而来。
无形鬼影于身边穿插,比起哭丧棒来,更阴险了几分,只是恰恰的被胡麻脚下的法坛挡住,倒像是削弱了负灵人的本事,逼得她只能用这身武艺对敌。
“走鬼的坛确实厉害,但……”
周四小姐也道:“还是我们守岁人的本事,更可靠一些。”
这会子的她,从一开始的心里不舒服,愈看愈是觉得有些欢喜了起来。
都说负灵克守岁,这也是铁骏大捉刀会排名在她之下的原因,但是偏偏,胡麻这个守岁,又兼修走鬼法坛,身在坛上,提防了负灵阴招,居然在这崔麻姑的手下,撑了下来……
两人一个三扇府门,一个早已上桥,较量了这么几合,守岁人居然没死,便等于是分出了高下了。
可也是这一交手,崔麻姑已经脸色生变,手里的哭丧棒上,那飘飘荡荡的白色纸絮,却于此一刻,纷纷脱落了下来。
竟仿佛是每一片纸碎,都有着阴冷却沉重万分的力道,只一片压在人的头顶之上,便能将人的神魂抽离,便连胡麻设的法坛,都明灭不定。
他这坛看似简单,其实是镇岁书上记载的走鬼正法,能借天地法力,但如今被这纸絮压住,倒仿佛一下子被隔绝了起来。
如同身周的空气被抽空,耳边忽然听到无穷无尽诡异的话语,每一句话都在往自己脑袋里钻,竟使得自己不由自主,四肢沉重,头脑昏聩,已站都站不稳了。
这负灵大捉刀,竟是一招分变,便同时压住了自己的法坛,甚至将自己守岁本事的变化也给封住。
自己身在法坛之中,自身便是镇物,等于借了这一方天地的法力,但这人出手看似浑不着意,竟是直接将这一方天地也给压住了?
心间微凛,定住心神,三柱道行,尽入香炉之中,被紫太岁炼化的二柱半道行,每一丝气力都无比沉重,借此猛一跺脚,刀上滚滚煞气流转,瞬间向了四面八方涌荡过去。
那崔麻姑脸色微变,袖子轻挥,便将那滚滚煞气收进了袖子里,看着胡麻,眉头微皱。
自语道:“能做得了大捉刀的,果然都不是寻常人物……”
“都说走鬼门里大堂官是摆设,小捉刀才要人命,如今看着,倒也不是四大堂官皆是如此。”
“但我没有时间,与你耗在这里!”
她说着话时,袖口扎着的一根白色带子,也轻轻抽了出来,扔在了地上,袖子便缓缓的张开,竟是极为肥大,甚至垂到了地上。
而她拖着袖子,向前走来,胡麻也忽地脸色凝重,低头看去,便见坛上火盆里的火焰,仿佛受到了无形的压力,在不受控制的向了坛中卷来,而且火焰的颜色,都已变成了诡异的青白色。
坛上之香,烧得飞快,仿佛短短几瞬之间,便要见底。
二锅头老兄留下的那二十四道坛旗,更是一下子被风吹得旗面拉满,最前面的几枝,已经明显有了抽丝崩裂之状。
最为恐怖的是,在这崔麻姑缓步向了坛上走来之时,她冷漠的声音却跟着响起:“七府捉刀,这人还留了本事没用,而且一心要拖时间,我们拖不起。”
她说着话时,目光只是看着胡麻,慢慢道:“所以,你们也不要闲着,去将前方那正祭山的人给杀了,杀得越多越好,看他还怎么拖着。”
“……”
在她现身之时,便带了七八个负灵小捉刀,如今闻言,便一言不发,同时行礼,联手向前方祭山处奔去。
而法坛之中,胡麻骤闻此言,也顿时脸色一冷。
胡麻很确信,这个女人对付自己,连三成本事都没使出来。
她似乎还藏了什么厉害手段,并不舍得使出来,想来,只是不愿浪费到自己这个“捉刀”身上,而是要留给“胡家少爷。”
但饶是如此,还有得斗,如今却是一言不发,直接便要使这等阴辣招数?
这女人看着神色清淡,竟是半点也不犹豫,心狠手辣。
寨子里正在祭山,诸邪莫近,但负灵门里的人,虽然背着鬼,却也仍是活人。
活人是可以捣乱祭坛的,甚至真有可能将祭山与观礼之人杀个血海滔天,山君与诸位新神,可以压住这些负灵身上背得鬼,但他们凭着一身真本事,也仍然不是寨子里那些人可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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