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嘎登”声,而这声音似乎还不止是一个。
往来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或跑、或跳、或缓步、或急行......好似在开一场盛大的宴会。
一人一猫起先并没有轻举妄动,她们静静听着,直到半个小时后,声音逐渐消失,白萱从怀里掏出两张能隐身的黄纸符,一个照自己眉心贴了,一个贴到了三花脑门上。
三花那张大扁脸瞬间被这张黄纸符所覆盖,它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将脑门上的纸符吹起:“我说,啊呼,你这样,呼,让我怎么,呼,走路。”
白萱看着纸符在三花脑门一跳一跳的上下翻飞,无声的笑倒在床上。
三花“呼”的一声吹了口长气,“喵”一声扑向了瘫在床上的白萱,由于眼前这个黄纸符的碍事,它下落的方位有点不准,毛乎乎的白爪子直接就怼进了白萱那笑成瓢的嘴里。
白萱伸手将咸鱼掀飞,“呸”了一声:“死猫,你瞎啊,”随后她又接连“呸”了好几声,终于把吃到嘴里的毛吐了出来。
三花翻了个白眼,小白爪在床单上来来回回的蹭了好一会儿,嫌弃的说:“口水,真恶心,脏死了,脏死了,哎呦我这大长腿,就这样让你糟蹋了!”
白萱翻着死鱼眼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卡子,将三花头顶的黄纸符转了个弯,别再后背上,像个正在卷发的中年妇女。
白萱看着咸鱼这个造型,自己又躲到角落中笑了好一会儿,然后她也有样学样,也将自己眉心的黄纸符别到了头顶。
二人悄悄的开门潜了出去,此时已经临近午夜,招待所中死一般的静谧,她们大气也不敢喘,蹑手蹑脚的在走廊上缓步前进。
招待所中的屋子都十分破烂,稍微留点神就能从门缝里看到里面的人,白萱一连看了好几间屋子,里面的人或坐或躺,和三花说的一样,都昏迷在屋内。
她路过一间没人住的屋子时无意间向里面撇了一眼,顿时发现不对。
白萱一抬头,三花已经在楼梯口了,它张牙舞爪的发了一通无声的咆哮,意思是让白萱快些走,别磨蹭时间。
白萱摆了摆手,示意它过来,用手指了指屋里,表示这里有东西。
三花的胡子颤了颤,走过来将自己的脑袋伸到了门缝处,只见里面赫然是一个女子坐在其中,而这个女子正对着镜子梳头。
女子梳头的姿势略显僵硬,她好像不是在梳头,而是要将满头的长发都薅下来。
镜子反射出了女子的面容,与其说是一张纸,倒不如说说是一张白纸糊到了一个人形面具上。
女子梳完头发后拿起了搁在一旁的笔,开始在自己脸上作画,不消片刻,她已经画完了一半。
里面的女子好像是发现了门外的白萱和三花,她猛的一回头,白萱和三花猛然间与半个眉毛、半个眼睛、半个鼻子、半个嘴的怪物打了个照面,二人吓的登时向两边退开。
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的女子顶着半张脸在走廊里来回打量。
白萱和三花的两颗心仿佛那战场堪堪被敲破的战鼓,“咚咚咚”的狂跳不止。
女子在走廊中巡视了一圈,每次到白萱和三花面前时她都有意停下打量一番,一人一猫屏住呼吸,生怕被发现。
好在这回这个纸符不是水货,女子终于还是没能发现二人。
一人一猫的心终于跌回了肚子里,只见女子又回到梳妆台前,继续画自己的另半张脸。
可惜,她擦擦改改,总也画不好,就在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子,男子拿走女子手中的笔,细细为她画了起来。
白萱和三花在看清男子的长相后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此人正是招待所中给她们送饭的张老板,而他放下笔后,女子的面容先显现出来,正是那前台收账的老板娘。
二人再不敢停留,垫着脚的跑出了招待所,他们绕到了招待所的后面,发现那里有一个可以直通楼顶的管道,三花二话不说,当即爬了上去,白萱跟在它后面,颤颤巍巍的也爬了上去。
二人来到楼顶,看到地下有一片片杂乱的脚印,大人的、小孩的、男人的、女人的应有尽有。
三花在楼顶的周围闻了一圈:“有鬼魄的味道。”
白萱自包中掏出了一踏黄纸符,她右手捏了决,嘴里低喝了一个“起”,数十张黄纸符凭空自然,带着火光的纸符各自归位,将楼顶一圈悉数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