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佩弦有些懊恼,松开手走向洗手台。
五杯红酒已经渗尽了他的衣料,有一点像粘稠的血,紧紧糊着身子。
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烦躁地自己将衬衫领口扯开。
“给我宽衣,庾——大先生。”
云扶闭了闭眼,“我说了我可以给你另外找……”
他霍地转头望过来,“如果不想我今天再把你弄疼,你最好现在就给我闭嘴,走过来!”
云扶被吓了一跳。
这么多年来,他好像还是头一次这样粗鲁地打断她的话,这样蛮横地与她说话。
只可惜云扶只是被吓了一跳,却不是真的怕他。
云扶立在原地,没有立即过去,甚至还想过干脆趁机转身开门就逃。
……只是,今天这样的场合,若是闹成那样,就一切都不是秘密了。
云扶深吸口气,还是冷静下来,走到他面前,抬手替他继续解开衬衫的扣子。
不知怎地忽然又想起小时候,他那时候才四岁,到她家梨树沟去提亲,别的没学会,倒是满山沟去跟当地的山村小孩儿学当地的土话。
比如解开扣子,山村小孩儿的土话爱说“改开”。他回了她家,就一天到晚地“改开”、“改开”。
作为土生土长的梨树沟人,她都受不了了他,她直接拎起家里扫院子的大扫帚往外撵他。
他笑,一个健步就上了她们家院墙,坐在墙头上冲她做鬼脸——因为院墙下头码着一剁高高的劈柴,四岁的他那天已经充分展现出猢狲本色。
心里揣着个思绪,就不用顾着眼前的现实。她想着想着,手上的扣子就已经解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