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首佛诗?!
一片寂静中,禄东赞浑身一震,瞪大眼睛。
在座的很多人,不通中原文俗,更何况是枯涩难解的唐诗,所以李恪忽然用中原话诵读,他们全都一脸茫然。
可禄东赞不同。
他是个唐国通,自然听得懂唐诗之韵。
“可问题是,唐国出了个房遗爱还不够吗?如今竟又冒出个吴王……”
“可当初老夫出使长安之时,他明明是名不见传啊!”
“莫非是因为房二郎诗名太盛,这才让他无出头之地?”
禄东赞心中天人交战,神情不断变幻,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首座之上,松赞干布端着酒杯,也愣在了原地。
他万万没想到,李恪真能做出诗来,而且还是随口就来……中土大唐,竟真的如此人杰地灵?
下意识的,松赞干布往旁边瞥了一眼,发现自家妹子正崇拜的看着唐朝皇子,一双眸子简直能溢出水来。
“糟糕了……”
松赞干布神色一凛,握着酒杯的手掌紧了紧。
吐蕃的强盛,离不开合纵联姻。
他本人迎娶尺尊公主,获得了泥婆罗的支持,妹子萨玛噶外嫁李王,又获得了象雄的友谊……
可以说,吐蕃的崛起,和床榻上的那点男女之事脱不开关系,无论是娶进来的,还是嫁出去的,只会一门心思向着娘家人或者夫家人。
这就很离谱了。
贵族间的联姻比比皆是,可把联姻对象往死里坑的,倒是不多见。
象雄王就是个例子。
自从娶了吐蕃公主,就以为可以和吐蕃友好相处,至少在他去世之前,可以保留这份友谊。
贞观八年,吐蕃进击吐谷浑,他二话不说,出人出力,派出大军协助吐蕃。
可没几年时间,吐蕃便开始大举进犯象雄,意图称霸整个雪域高原。
甚至最佳的进攻路线都有了……而递出这一情报的,就是象雄王的枕边人,吐蕃公主萨玛噶。
没人知道,象雄王心中是何等苦涩。
可松赞干布却觉得理所当然。
高原上的豪门也是豪门,归根结底,和中原的五姓七望没什么两样,王权霸业之下,哪有什么情分可言?
没有最绝,只有更绝!
这就是上流社会的处世观,心不狠,哪里能站得稳?
可如今,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松赞干布苦涩了。
他实在难以理解,唐朝皇子仅仅来了几个月,竟能把自己的妹子迷得神魂颠倒。
如果现在让她给唐国提供一份进攻吐蕃的路线,她大抵也会毫不犹豫的照做吧……
与此同时。
苯教上师也异常愤怒。
他盯着举止潇洒的吴王李恪,一张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与之相反。
辩机和尚却露出满意之色。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辩机心中默念,一时间眼神有些恍惚,又想起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倩影。
“美丽的高阳,你还好吗?”
提起这个名字,辩机心中立刻涌起一片火热。
然而这股火热燃烧了四肢百骸,却根本找不到出口…那个作为男人的自尊,已经被人一刀斩断。
“房遗爱!”
“你这个畜生!我迟早会将你碎尸万段!”
辩机憋的双目泛红。
猛的,他感受到一道目光,抬头望去。
只见吴王李恪,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神深邃。
“阿弥陀佛……”
辩机心中一惊,赶忙闭上眼睛,低头礼佛,不让旁人看出自己的失态。
李恪微微一笑,扭头看向身旁的梅朵公主,温声问道:
“公主,小王此诗作的如何?”
“很…很好……”
梅朵公主羞涩的说出几个字。
李恪的声音,就像天籁之音,磁性十足,让她听得身子都软了。
正在这时。
对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哼!唐国人果然软弱不堪!”
此话一出。
众人全都一惊,转头望去。
却见琼保邦色大马金刀的坐在原地,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呦?原来是琼保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