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哥儿,你和你原叔叔一起玩,我和你韩姨姨玩。”
在傅云鹤体贴地主动退位让贤后,投壶比赛终于顺利地开始了。
萧奕随意地喊了一声口令,第一轮投壶开始了,一支支竹矢从姑娘们手中飞出。
刷刷刷……
大部分的竹矢都爽利地投入了铁壶中,也包括小萧煜的竹筷子。
海棠在一旁一一记录结果。
然后是第二轮,由几位公子上阵……
在前几轮,众人都是旗鼓相当,但随着难度的增加,也就自然而然地拉开了差距。
也不知道过了第几轮后,华姑娘叹了口气,苦笑着凑趣道:“我只求别垫底了。”说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小萧煜,连世孙都投得比她好,没准她还真是要垫底……也就是连累了她三哥每次都要陪着她垫底。
“原叔叔真棒!”
每次原令柏投中后,小萧煜都要热情地给他鼓掌,原令柏也配合地把小家伙抱在怀里,美名其曰都是煜哥儿把好运气给了他云云。
看着叔侄俩腻歪的样子,原玉怡有些不忍直视,她可以肯定她二哥十有八九是把相亲的事给忘了。她这个二哥啊,活该讨不到媳妇!
见小萧煜笑得眼睛迷成了缝,南宫玥也被感染了笑意,嘴角微翘,心里不由得开始思念家里那个笑容含蓄矜持的小家伙。
烨哥儿在家不知道好不好……等用了午膳,自己还是先回府吧。南宫玥心里思量着。
众人玩得开心,没有人在意湖面上的其中一叶扁舟中,有一道窥探的目光朝他们的方向射去,那眼神中透着怨恨。
小舟上,一个用帷帽遮挡住脸庞的妇人飞快地将身子缩回了船舱里,然后粗鲁地扔掉了头上的帷帽,露出藏在其下那张绝美的脸庞。
正是曲葭月。
此时的她穿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青色棉布襦裙,头上挽着一个纂儿,鬓发间除了一支朴素的竹钗什么也没有。
曲葭月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自小她就是天之骄女,哪怕她和亲去西夜,在西夜王的后宫里,她也是锦衣玉食,从未过过苦日子。
但此时,她只剩下她自己了,她的背后既没了西夜王,也没了曲家,没了父亲!
曲葭月是逃出来的。
在去往西夜的路上,她一次次地苦苦哀求平阳侯,然而都是白费心力,回应她的不过是一次次的拒绝,一次次的绝望,她的父亲不念亲情,非要把她送回西夜的紫燕行宫。
四月底,在进入西夜境内后,她最后一次求了父亲,却又一次失望了,她的心彻底凉透了。
曲葭月毅然地拎着包袱逃出来了,又悄悄回了南疆。
她这辈子已经毁了,就算逃走,也要像老鼠一样一辈子躲躲藏藏,见不得人,更不可能再有璀璨人生。
她不甘心啊,她落到这个境地,而害她的人却过得有滋有味。
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幕,想着萧奕和南宫玥笑得如此灿烂、无忧无虑的样子,曲葭月就恨,恨得咬牙切齿,恨得浑身颤抖,都是他们俩害了她!
父亲会坚持把她送回西夜肯定是萧奕在幕后作祟,而南宫玥肯定也知情,却丝毫不念旧情,没有为自己求情。
自从去年她到骆越城后,南宫玥就瞧不起她,轻慢她,她几次去碧霄堂求见都被拒之门外。
明明当年在王都时,南宫玥处处都不如她,可现在呢,她零落成泥,南宫玥却成了南疆最尊贵的女人,马上就要成为越国的太子妃,受万人叩拜!
天道不公,让这种平庸无情的女人春风得意!
她不能就这么认了!
既然她这辈子都毁了,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她要让那些轻辱她、陷害她的人后悔一辈子!
想着,曲葭月的表情变得扭曲狰狞起来。
自从她七八天前回了骆越城后,就一直盯着镇南王府,直到五日前,她趁着萧容萱去安澜宫拜妈祖的时候,特意去找对方搭话。在过去的一年中,她曾刻意去接近镇南王府的几位姑娘,然而萧霏此人孤傲,难以亲近,倒是这萧容萱是个蠢人,没几日两人就姊妹相称。
她知道萧容萱有一门不如意的亲事,在安澜宫的那日就故意怂恿萧容萱去退亲,煽动她对南宫玥的不满……终于说动了萧容萱,萧容萱答应帮她一把。
曲葭月并不意外,萧容萱这种女人她在西夜后宫中见多了,只要抓住对方的痛点,最容易挑唆,最容易利用,最容易舍弃!
曲葭月嘴角微勾,眸中冰冷得没有一点感情。
前日,萧容萱给她传了一个消息,说是南宫玥今日会带世孙出来玩,好像是要给原玉怡践行,于是曲葭月就来了,特意在此等着他们。
有仇报仇,反正她回去西夜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一了百了,多拖一些人陪她一起下地狱好了!
反正这种事她也不是没做过,人命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