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许栀被许何平叫了出来。</p>
父女俩约在酒店附近一家茶馆，许栀到包厢，才发现许何平已经提前到了。</p>
许何平看起来憔悴了很多，黑眼圈很重，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鬓边甚至能看到明显的白发。</p>
许栀心底五味杂陈。</p>
没有人可以做到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亲生父亲，小时候她渴望他的关注，又对他感到害怕，长大后她逐渐认命，却被他利用……</p>
现在，父女俩面对面，坐在桌子两边，她看到他的落魄，心境多少有些苍凉。</p>
许何平搓了搓手，问她喝什么。</p>
许栀摇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p>
上一回在电话里，她毫不留情地说他还不如赵念巧会运营公司，他气急败坏挂断了电话，可现在，他还是低下了头。</p>
“既然你认识陈总……能不能和他商量一下，收购可以，不能把价钱压那么低吧？”许何平望着她，语气恳切，“都低于现在公司的估值了，他给的这个数，我还不了所有贷款，家里房子都保不住啊。”</p>
这些事许栀没有过问过，但是她很清楚，自家公司这样的烂摊子，有人肯接就不错了，她问许何平：“你该不会还想靠着卖公司赚一笔吧？”</p>
“没有！”许何平赶紧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给你看……”</p>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些文件给她看，跟她解释。</p>
公司现在债务确实很重，许何平抵押了家里的房产贷到的钱也被耗在半途而废的项目里，陈凛给的这个价，确实没办法弥补这个窟窿。</p>
也就是说，许何平要是接受陈凛的收购，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公司没了，房子也会被银行收走。</p>
许栀看完，表情很麻木，“我帮不上你，现在家里公司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清楚，不签收购合同的话，你欠的钱会更多。”</p>
许何平沉默了。</p>
他几乎已经接受了公司被收购的结果，只是想要再争取一下那套别墅。</p>
那里是他们一家三口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啊。</p>
他问许栀：“栀子……你难道就舍得那房子吗？那是你长大的家啊。”</p>
许栀笑了笑，“我还真没想过，说实话，过去二十多年，我在那里住得并不开心。”</p>
许何平又沉默下来。</p>
良久，在许栀以为他没话说，想要告别的时候，他又开了口：“好吧。”</p>
“我之前试图和陈总讲条件提价……他好像不太高兴了，我今天给他打电话，他没有接，栀子，你帮我做个中间人说说情，我们就按照之前他给的价签合同，行吗？”</p>
许栀顿时了然，难怪许何平会找她。</p>
原来是想要提价不成，把陈凛得罪了，这才找到她这里。</p>
她考虑了一下，先给梁锦墨打了个电话说这事儿。</p>
她不知道这件事他和陈凛是怎么商量的，征询他的意见。</p>
不过他那边好像有应酬，抽着空从包厢出来听她说完，然后说：“可以，你等一下，我给陈凛说一声，叫他联系你。”</p>
梁锦墨好像很忙，许栀忍不住就又开始操心了，也不知道梁正国会不会给他安排麻烦的应酬，而且他胃不好，也不能喝太多酒的。</p>
她胡思乱想了一阵，手机接收到陌生的来电，接起电话，果然是陈凛。</p>
陈凛收购许家公司的事情，就这样被敲定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