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兰香的话掉在了地上。</p>
房间里一片安静，华老太太和华仲远神色各异，谁都没有开口接茬。</p>
片刻，华老太太才拉过池兰香的手，“这话是亦舒让你说的？”</p>
虽然是疑问，语气却肯定。</p>
阮亦舒有多想嫁给华仲远，华老太太再清楚不过，孙女初来乍到不会无端说出这种话，只可能是阮亦舒私下同她提及，借她的口催婚。</p>
池兰香眼神闪躲，“和阮姨没关系，是我、我不想当私生女！”</p>
“我不想当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她又重复了一遍，言语间很是委屈。</p>
华老太太愣了愣，“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乱说了，你怎么会这么想？”</p>
“我又没说错，爸爸一直没结婚，突然冒个女儿出来可不就是私生女嘛。”池兰香嘟囔。</p>
华仲远面露凝重，沉吟道：“既然你认回华家就是华家的孩子，上一辈的恩怨过往不应该牵扯到你，爸爸会想办法解决。”</p>
池兰香心头一喜，“那您是不是答应和阮姨结婚了？”</p>
没等华仲远回答，她就迫不及待地掰起手指盘算，“阮姨多好啊，漂亮温柔，孝顺奶奶，关键是对我好，把我当亲女儿一样疼。”</p>
“等到时候你们结了婚，可以对外说我是您和阮姨的女儿，这样就不会有人骂我是私生女了，我和薛伯母儿子……”</p>
“若兰，我不会和你阮姨结婚。”</p>
池兰香叽叽喳喳的嗓音戛然而止。</p>
“为什么？”</p>
华仲远沉默没有说话。</p>
“还说什么只要我提的要求都会满足，光嘴上说，结果这么一点小事都不肯答应，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你的女儿！”</p>
池兰香不满地抱怨。</p>
华老太太制止她，“不能这么跟你爸说话，他有他的苦衷。”</p>
阮亦舒年轻时就喜欢仲远，婚后没几年丈夫去世，她守寡十几年，拒绝了无数追求者，就为等仲远点头嫁给他。</p>
这一番深情华老太太看在眼里，经年累月的也被她打动。</p>
同龄人都已经结婚，生儿育女，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而华仲远却孤零零一个人在大西北搞研究，身边连个叮嘱加减衣服的人都没有。</p>
她动了撮合两人的念头，可仲远当年留下了心结，不管劝说也好威逼也罢，他都不肯就范。</p>
从优渥安逸的首都到艰苦荒凉的西北腹地，一扎根就是十几年的人，心性坚忍固执可以想象。</p>
他不接受阮亦舒，同样也不会接受其他人，这是他对自己犯错的惩罚。</p>
池兰香还在那噘着嘴兀自生气，华仲远叹口气道：</p>
“我听陆平说你妈妈和你养父离婚了，如果她愿意，我会把她接来首都……”</p>
池兰香眼皮猛地跳了两下，脸色大变，“不行！”</p>
华仲远疯了吗，林杏花一个农村妇女，还是被二伯用了几十年的烂货，他居然想把她接来首都，然后呢？娶她进门？</p>
想都别想！</p>
“若兰，她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反应为什么这么大？”</p>
华老太太和华仲远被她突然激动的情绪惊到，心里不约而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