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骊珠一怔。
她确实是这般想过。
但出于一个医者的本分,她也并不好奇病患的隐私,去窥探这个孩子之下有过怎样的风月纠葛。
秦施施不要这个孩子,她便完全遵从她的意愿,如此而已。
但,原来不是她想的那样吗?
其中竟然还另有内情。
沈骊珠蹙眉,听秦施施一字一句地说,像是怨恨至极:“我是被强迫的。”
“什么……”沈骊珠心头微微惊颤,纤手一抖,写药方的笔掉落在了地上。
秦施施苍白凄美的一笑,“听起来是不是很可笑?”
“我本就不是什么良家女子,沦落风尘,有这一日也是迟早的事。”
“但,我心有不甘,我怨恨不已。”
“我绝对、绝对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沈骊珠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秦施施,“你可有想过报官?”
秦施施摇头道:“没有谁会相信一个妓/女是被强迫的这样话,何况那人位高权重,道貌岸然,这么多年在金陵名声甚好……”
她露出个冷冷的、嘲讽的、却也绝美的笑,“他夺取了我的身子后,倒是说过给我赎身,将我养作外室这种话,可我秦施施偏生不稀罕。”
“我要是想从良,何愁找不到人给我赎身,要他来装什么好人?”
她挑起眼,一双美目生得潋滟动人,宜喜宜嗔,此时此刻褪去先前的落魄楚楚,倒是显出一种夺目的灼灼光彩来。
“我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一场变故才沦落到这风月之地,花娘见我小小年纪便生得貌美,认为我奇货可居,将我视作花魁培养。”
“我也卯足了劲儿的学习,诗词歌赋,品茶鉴墨,丝竹歌舞,我秦施施无一不精。”
“……只因我在等一人来。我要成为花魁,保住清白之身。”
“他是我曾经的未婚夫。”
“他上京赴考前,承诺过我,待得金榜题名,必定为我赎身,迎我过门。”
可是……
一切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