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他轻声道,连最初见蓝羽曦的那股挑逗也都消失了干净,只剩下平静,沉寂如雪的平静。
他似高山之雪,终年苍凉孤寂,却是那番遗世独立,深不可测,更是寂静的让人心颤。
“想问什么?”
宿愿按下蓝羽曦的冲动,嘴唇微动,然后露出一抹假笑来,“我们是小辈,前辈先问”。
“你们身上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悠悠然道。
蓝羽曦苦思冥想,得出一个结论来,“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前辈不是好奇我开了几道元素吗?”
他放下茶杯,瓷器的底座与沉木的稳重碰撞出一声闷响,堵得她立刻无言。
“我们上次对了一招,我能感受出你开了两道元素,但是吞星兽一战,我知道你还有一道电元素,如今凭你这话,你应当最少还有一道元素。”
听他的猜测,蓝羽曦笑道:“前辈果真是前辈,我的确开了四道元素,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暂时用不出而已”。
“哦?”
他这一声疑问,就让蓝羽曦抓到了空子,立刻咬死拉回了主动权,“前辈这不就有对我好奇的事了吗?”
“小丫头,精怪的很。”,他道。
“我知道你想问昨日的事,但是我又凭什么告诉你呢?”
蓝羽曦眼睛一转,一双眸子都弯了起来,小虎牙隐隐显现,狡猾的很,“那前辈,您给我讲讲其他的事?”
“比如……”,他挑起眉峰。
蓝羽曦咬了咬指尖,含含糊糊道:“比如前辈星能这么强,想来也是威名赫赫的人物,还不知道前辈尊姓大名呢”。
“名字吗?”,他目光深沉,一时让人看不透,却又有些涣散,思绪像是飘向了远方。
明明是自己的名字,他却好是陌生,许久才悠悠吐出一句,“我叫曜魄,师承龙盘师门”。
这声带着不明意味,像是从遥远的过去终于带回了一些东西,像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苦笑,到头来,只剩下一声长叹。
与他全然不同的是蓝羽曦的诧异,她眉头紧皱,眸中尽展难以置信,半晌吐出的声音都昏昏沉沉,她也有些认不清是不是自己的声音了。
“你…与我父亲是……”
“不错,按辈分来,你该叫我一声师叔。”,曜魄的目光转回她身上,这次她看清了,他的眸中是沧桑历尽的疲态,他年少轻狂欲斩天,到头来只能叹一声,人难胜天。
“小师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多次放你?”
“龙盘师门不是…”,蓝羽曦哑然。
“灭门了,传言只剩下你父亲一个龙盘师门弟子是吗?是因为他不耻提到我”。
曜魄语气平淡地讲出这些话来,平淡道像是在讲一些旁人的故事,而此事与他毫无关联。
“不对,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们这一辈的事,但师父说过,师祖座下弟子在那场灭门之战里……”
她听过南玄讲起当年龙盘师门的事情,语气中满是遗憾,虽未明细着讲,但是却并未提及曜魄的事,为什么他会说父亲不认他?
“那是因为他到现在都不听我一句解释!!”
曜魄抽了抽嘴角,连一抹故作轻松的笑都挤不出来,心脏痛得欲裂一般,心中无奈又苦涩,原来过去那么多年,他最终也无法毫不在意地讲起这件事来。
“我的师兄,你的好父亲,他宁愿听外人的话相信我背弃师门,不容置疑的给我扣上欺师灭祖的罪名!!”,他的语气突然冷硬起来,一拳敲在桌上,震得滚烫的茶水都漏出来些许。
这一声重重敲击在她心上,蓝羽曦呆愣,许久都未能回神。
她知道父亲对师门的事情绝口不提,师父对龙盘师门的过往,每每提起都是伴随着一声长叹,只有那时,她才能朦胧读出师父的沧桑落寞,而不是那副闲云野鹤,没心没肺的天外飞仙模样。
“师……叔?”,蓝羽曦试探地叫了一声。
往事已过,师父曾说这是他们老一辈的事,让她不必背在自己身上,原先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只以为是随风而去,更何况又不管她的事,现在才彻底明白,原来不是只有自己的事,才会让她觉得可惜、愧疚、疑问……
曜魄看了她一眼,面上怒气又一瞬间消散地干净,仿佛刚才失态不甘愤恨的人并不是他。
他两指捻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有些冷了的茶水泛着苦味,“我给你讲了那么多我的事,作为交换,你是不是该说说你的事?”
蓝羽曦茫然眨眼,仿佛失忆了般看向旁边的宿愿,无辜问道:“我什么事?”
宿愿扶额,若不是在外面还有外人在,他现在非常想撬开蓝羽曦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你说你星能的问题。”,宿愿撇了她一眼,眼中透出隐隐警告,让她不要说出去他的事情。
蓝羽曦也聪明的很,自然理解他传递的意思,跟曜魄解释了自己的经历,虚晃了他好几次,差点给宿愿气得掀桌而起。
然后背着宿愿满意地勾唇,‘让你刚才推我’。
对于她说得事情,曜魄浅浅思考了一番,其实并不意外,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有人在针对蓝羽曦,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他最好奇地是蓝羽曦的星能是如何恢复的。
就他所知,此等状况有两个方法,蓝羽曦师从南玄,师父出手相救自然也不奇怪,可据星影线报,南玄外出云游,前些日子回来时,蓝羽曦已经跟他对过招,那时很明显是刚刚恢复。
至于另一个方法,曜魄微勾唇角,若真是那人,将来的第一星系可是会非常热闹。
然而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蓝羽曦,见他隐隐透出笑意,连忙追问,“师叔现在想知道我想问什么吗?”
曜魄慵懒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丝毫不意外地说出了答案。
“你要问,星陨鉴叛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