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说道,“小姐你这么做是有原因的。经过那一晚,余飞翰开始怀疑我死士的身份。我被贬为粗使丫鬟之后,余飞翰果然不再试探我,否则,他必会想方设法把我赶走,甚至暗地里解决我!小姐你不是在疏远我,你是在保护我呀!”
这么一说,事情就合理了。
方众妙紧皱的眉心慢慢舒展,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柔声道,“以后这宁远侯府姓方,不姓余,你大大方方跟着我,不用隐藏。”
“是,小姐!”黛石高声应诺,神采飞扬。
主仆二人跨入洒满金色阳光的庭院,四周是怒放的鲜花与翩飞的蝴蝶。
走了几步,黛石开心的笑脸不由一僵,低声问道,“小姐,你得了老爷真传,你能算出余飞翰流落何方,是生是死吗?”
她听见了小姐的心声,她知道小姐能算出来。但她无法告诉小姐这等诡异之事,只能试探。
方众妙也不隐瞒,颔首道,“可以。”
黛石犹犹豫豫地问,“那你要不要把他找回来?”
方众妙缓步前行,徐徐低语,“我问你三个问题,你且回答我。第一,余飞翰尊重我吗?”
黛石立刻摇头,“他从未尊重过你。他总说自己是被迫娶你,与你相敬如宾已是最大的容忍!”
方众妙继续问,“第二,他照顾我吗?”
黛石狠狠皱眉,语气愤恨,“三年来,他从未踏入过你的闺房,整日待在军营,何谈照顾。”
方众妙最后问道,“我为他家付出这么多,他可知道感恩?”
黛石冷笑起来,“他怎会知道感恩?他把小姐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
“他每隔几日便要从小姐这里取走大批银子为他仕途铺路,还要嫌弃老爷名声不好听,拖累了他。”
“老爷留给小姐的人脉,他用起来一点也不手软,四处送的贵重礼物都是从小姐的私库里随便拿的,回头还要斥责小姐不懂掌管中馈,不懂孝顺公婆。”
黛石越说越气愤,忍不住啐了一口。
“呸!狗男人!”
方众妙却半分也不恼火,只是轻轻一笑,淡淡说道,“既是如此,那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黛石不放心地问,“若是他自己跑回来了怎么办?要不你算一算他在何方,我走一趟,把他杀了?”
方众妙微一蹙眉,说道:“他不曾杀我,我就不会动他,为他沾染恶因恶果,坏我修行,不值当。”
停顿片刻,她幽幽说道,“等到那个时候,这宁远侯府,乃至于临安城,早就换了新天。他回来还能如何,莫非还想翻天?”
听见如此狂傲的话,黛石焦虑的心终在此刻彻底恢复安宁。
前院,苗萍翠对着宁远侯余成望和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说道,“我那儿媳妇中邪了,待会儿你们若是察觉不对,控制好表情,不要叫她怀疑。”
余成望不悦地说道,“今天是大喜之日,不要说这种神神鬼鬼的话。儿媳妇好好地待在后院,怎会中邪。”
那诡异的心声有些人能听见,有些人不能听见。苗萍翠找不到规律,但提醒一句是必要的。
方众妙既已中邪,成了妖魔,想来族人也会同意私底下让她“病逝”。
苗萍翠也不多说,喃喃道,“等她来了,你们就知晓了。”
话音刚落,方众妙就带着一个蓝衣丫鬟款步走入前院。今日来的族人太多,客厅里装不下,苗萍翠便让仆役把食案条凳都摆在外面。
孩童们绕着花丛嬉笑玩闹,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看见少夫人来了,族人们纷纷行礼打招呼。方众妙沿途微笑颔首,看着没什么异常。
余成望瞪了苗萍翠一眼,正觉不满,忽听四面八方传来一道缥缈柔缓的声音。
【内定的嗣子在哪儿?我找找看。】
正在喝茶的几位族老手指皆是一颤,眼里露出骇然。但他们都是见多识广之辈,又经历了战乱和逃难,所以很快就镇定下来,抬眼朝方众妙看去。
过了片刻,那缥缈声音里含带的信息才被他们消化。
他们猛然转头看向余成望,眼里怒火熊熊。
内定的嗣子?不是说好了经过考校,择优选取,人人都有机会吗?
好你个余成望!你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