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众妙继续询问,“很多是多少?”
余问清回头看看母亲和姐姐,两人默默摇头。
余问清看看周围的族人,族人们也是满脸疑惑。
余问清小短腿一弯,噗通便跪了下去,奶声奶气地告罪,“少夫人,问清不知,求少夫人责罚。”
方众妙轻轻将他拉起,徐徐说道,“你既然不知,那我就告诉你。逃难的三个月,你们每人每天要消耗一两银子,149人总共消耗了一万三千多两银子。”
“另外,你们还消耗了两万余斤粮食,十二车药材,三十条船,六十七匹马,这些开销总共是两万两千两。”
“之后你们来到临安,需要买田置地,需要修建房屋,需要通路通桥,需要购置商铺,这笔开销是九百多万两银子。零零总总加起来,便是一千余万两银子。”
来前院的路上,黛石已絮絮叨叨地讲述了侯府花掉小姐多少嫁妆。她颇为不忿,故而记得清清楚楚。
在场众人只知道享受家族带来的便利,哪里会计算其中的花销?听见这个难以想象的数字,族人们一个个瞪圆眼睛,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有人不敢置信地呢喃:“天呐,竟然花了这么多银子!”
有人深深叹息:“咱们余氏宗族占了半个临安城的地界,最好的商铺、庄子、田产,都在我们手里,一千万两并不为虚!”
有人呆愣当场,难以回神。一千万两,只是念叨着这个匪夷所思的数目,他们都会手抖。
方众妙环视众人,微觉满意,复又看向余问清,意味深长地问,“你可知道,这一千万两从何而来?”
余问清呆呆地摇头。
余成望和四位族老顿时老脸一红。
余双霜福至心灵,连忙举手喊道,“我知道,我知道!这笔银子是少夫人的嫁妆!少夫人是余氏宗族的大恩人!族人们居住的房子,耕种的田地,经营的商铺,全都是从少夫人这里租的!少夫人养活了我们全族!”
余双霜俯下身,邦邦邦地磕了三个响头,感激涕零地说道:“谢谢少夫人救我们于战火和灾荒!谢谢少夫人给我们安身立命之所!没有少夫人就没有我们余氏宗族的存活!”
她直起腰的时候轻扯了姜雨柔一把。姜雨柔也连忙磕头感恩。
余问清很是机灵,磕头如捣蒜。
余飞虎隐约明白过来,一步一步走到场中,双膝跪地,叩首道,“嫂子,您是我们余氏宗族的大恩人!请受弟弟一拜!”
余氏全族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倒在地,匍匐下拜。
正如余双霜所说,他们住的房子,耕的田地,经营的商铺,哪一样不是少夫人的私产?他们还要仰仗少夫人才能过活,不跪不行!
余成望想揽下救护全族的大功劳,而且他原本已经成功了。
但此时此刻,儿媳妇却当着全族的面,扯掉了他的遮羞布。
他脸色红了白,白了青,好不难看。
余德洪狠狠瞪他一眼,又拽他一把,他才在民意的裹挟之下站起身,向着儿媳妇拱起双手,深深弯腰。
四位族老鞠躬致敬,神情庄严肃穆。
该如何形容方氏?便是“大气磅礴”四字也觉不够。能娶到这般宗妇,实乃家族之大幸!
方众妙站起身,也朝四位族老拱手弯腰,庄严行礼。
直起身后,她环视族人徐徐说道:“二少爷停妻再娶之事,还望你们莫要宣扬。家族声誉,人人都有责任维护。”
族人们齐声应诺,拜了又拜。
便是那心怀叵测,贪婪无度之徒,这会儿也歇了告发余飞虎的心思。只因他们现在才发现,侯府哪有什么家产!侯府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人家少夫人的嫁妆,是受家法国法双重保护的!
族长余德洪从未见过族人如此齐心,免不了欣慰地笑起来。
心声就在此时飘荡在半空:【很好,余家人总算明白,在我的道场,只能拜我这一尊真神。不枉我故意提起余飞虎停妻再娶之事。】
余德洪的笑容僵在脸上。
余成望面皮抖了抖,心火顿时熊熊燃烧。好你个方氏,原来我儿子只是你施恩立威的工具!
余飞虎呆了一呆,然后便扭曲了整张脸。是啊,若非方众妙刻意提醒,族人们哪会想起他触犯了国法!
方众妙,人是你,鬼也是你!你哪来这么多心眼子?
余双霜磕头的动作更加用力,心里暗暗骂道:无良作者你出来!方众妙这样厉害的角色,你跟我说她只是个恶毒炮灰?这一把我被你坑惨了!我凎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