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云摇了摇头,“韩老哥,不这样,那些黑袍杂碎又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现身?有些事情静悄悄的就办了,没啥意思。”
观天院大祭酒一开口就骂街,确实有些出人意料。
韩黑臂脸皮一扯,“小老儿愚钝,既然不能静悄悄的办,为何只在我们几人面前虐杀这……老不死的?”
曹倒斗是三番两次使眼色,就是拦不住韩黑臂啊!果然夯货是不分年岁的。
可李凌霄已经走上前了。
他望着那堆肉泥,苦笑道:“这是在百姓面前,给李氏皇族留脸面。”
韩黑臂这才恍然大悟,结果几息之后,又冷不丁一句:“不过他说的也是,就像我们,面对太子也没觉得太子多了不起,你们说是……”
另外两字没说出来,却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
韩黑臂脸皮再次抽搐,干脆抬手给自己一巴掌,随即恭恭敬敬抱拳,干笑道:“小老儿失言,太子殿下恕罪。”
李凌霄未说什么,不论如何,该立的规矩还是要立的。
但他又问了句:“仙门中人,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顾朝云笑了笑,“太子放心,他们必然要内讧了。”
这场算计,李乘风可谓是步步为营,以自身为诱饵,生生钓了一长串的鱼。
结果那些自以为大鱼吃小鱼的鱼,被鱼饵反过来一口,吃干抹净了。
那枚丹药是否存在根本不重要了,就跟不管剑门到底有没有跟大瑶王朝联合,其余六座仙门都已经容不下剑门了一样。
李乘风实在是太会在人心之中找那些裂缝,再将其无限放大。
悬剑司门前此刻还是过于热闹,李乘风便与赵白鹿换了一条路。
姑娘时不转头看去,还得仰头,忒不习惯了。往常都是她低头看李乘风,今日起,便要抬头看了。
李乘风也笑了笑,“怎么?比你高还不行吗?挑个日子,我随你去剑门挨打。”
赵白鹿眨了眨眼,却突然一脸懊悔:“早知道就多下点赌注了!”
她主动提起的赌约,赌赢了!
可是又没走几步路,李乘风又走神了,赵白鹿伸出手臂在李乘风面前一晃,一本正经道:“魂归来兮!”
李乘风猛的回神,哑然失笑,“只是在想,张融为何要临阵倒戈。也是在想,那个贼好看的紫衣女子,为何对我你我有那般杀意。”
奉月宗春华的杀意,可不止是对李乘风。
而此时玄风塔上,赵溪坪背好了赤鞘剑,都已经准备离开了,却突然停下,背对着顾玄风,轻声道:“我有两件事。”
顾玄风点头道:“第一件?”
赵溪坪深吸一口气,问道:“若非当年手下留情,剑门金丹也活不了吧?”
顾玄风略微沉默之后,答复道:“算是吧。”
中规中矩的答案,也算是答案了。
赵溪坪又问:“我夫人当年是收到了鱼清清的信来的长安,回去不就后便病逝了。她是个阵师,是春华最得意的弟子,鱼清清伤不了她,更没理由害她。你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请务必告诉我。”
顾玄风又是一阵沉默,随即长叹一声:“事怎么样我是知道的,但我说了你未必会信,既然来了,就自己去找答案吧。”
话音刚落,一道剑光骤然离去。
而顾玄风则是取出一枚铜钱,以剑气将字面磨平,在一面刻上个南字,一边刻着静字。
可是临抛之前,他还是收回了手。
那道苍老声音也在此刻传来:“门户留给后辈清理吧,今日这般,我着实对李乘风另眼相看了,假以时日他又哪里去不得,说不定还能找到你当年去的地方。只是你既然已经决定,我们便瞧不见喽!”
顾玄风笑道:“乘风……乘风……无意之中,一语成谶啊!”
而此时,李乘风刚刚与赵白鹿回到院中。可愣神功夫,便瞧见院子里多一道身穿苍青棉袄,背着剑的中年人。
赵白鹿瞪大了眼珠子,一脸欣喜:“爹?我就知道是你帮我的。”
而李乘风,眼皮狂跳不止,赶忙挤出个笑脸,恭恭敬敬拱手,干笑道:“不知岳父大人到此,小婿……有失远迎。”
赵溪坪呵呵一笑,抬手便是一道剑光,将赵白鹿镇在其中。
紧接着,他笑盈盈望向李乘风,声音玩味。
“贤婿,嚣张点嘛!像上次劈我山门牌坊那样多好?如此这般,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一瞬间,李乘风心如死灰。
古人诚不欺我,自作孽,不可活啊!
完蛋。
(第一卷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