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没见着,”善娘咬着牙,话头转了回去,“船上的法国人,一边儿射击,一边儿狂笑他们的笑闹,在岸上都听得见他们哪儿是在反击他们就是在打野鸡、打兔子就是在取乐拿我们越南人的命取乐”
顿一顿,“我问你,这样的法兰西帝国,你还要继续做他们的忠臣孝子吗”
阮景祥不说话。
善娘恶狠狠的瞪着他。
阮景祥避开善娘的视线,摇一摇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透一口气,“莫雷尔你已经杀了,你的底儿,我也都晓得了请问,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善娘冷笑,“你以为我会把你交给中国人或是交给朝廷怎么会我到底叫你一声哥哥的我做不出那种丧良心的事情来”
顿一顿,“不过,我问你的话,你也别躲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跟着法国人一条道走到黑吗”
阮景祥冷笑,“怎么你要我跟着你一起将功折罪吗可惜,事已至此阿尔诺已降了大局已定了哪里还有什么功可给我立的呢”
“大局已定你没的说错可是,仗并没有打完呀山西、升龙那儿,法国人还有两个团呢越池那儿,法国人还有一大堆的船呢”
“又如何”
“目下,”善娘目光灼灼,“越池、山西、升龙同山阳、宣光、端雄之间,消息断绝之前,阿尔诺派过两批信使,都被截下来了也就是说,目下,咱们两个人,是远东第一军北上部队唯一的信使了”
“你是说要我和你一起,给越池、山西、升龙送假消息”
“聪明”善娘大拇指一翘,“不过,半真半假吧不能都是假的,几千法国兵,万一有几个逃了回去呢”
顿一顿,“反正,如果咱们装的足够像,大可以兵不血刃,将这些兵、这些船,一网成擒这个功劳,还不够大吗什么罪,都可以折掉了”
阮景祥冷笑,“好算计不过我若不肯干呢”
善娘目光一跳,随即淡淡说道,“那就只好我一个人去找法国人了我在法国人那儿,说话虽远不如你管用,却也未必就办不成这件事”
顿一顿,“你呢,就请暂时留在端雄,待北圻的仗都打完了,再说吧”
“再说”
“我还是不会将你交给中国人或朝廷的这你放心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做那种丧良心的事情到时候,我派人送你去西贡也说不定不过,该想清楚的,你最好先想想清楚”
“想什么”
“北京东京舰队已经没有了”善娘冷冷说道,“待远东第一军余部和什么联合舰队一网成擒之后,法兰西的远征军,便海、陆尽皆覆没了”
顿一顿,“西贡那儿,有几个兵、几条船啊天朝大军南下,西贡再如何固若金汤,陷落,还不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到时候,您这位钦犯,还能走去哪里”
再一顿,“哦,对了,你自然以为我可以移居法兰西啊哼到时候,我怕连交趾支那总督都未必能够走得掉甭说你这个越南人了天朝大军兵临城下,法国人自身难保,你以为,那种时候,他们还顾得上你”
不知不觉,善娘口中,“中国”已变成了“天朝”。
阮景祥脸上,阴晴不定。
“到时候,”善娘缓缓说道,“你可就没有功可以折罪了”
顿一顿,“我叫你想想清楚的,就是这些到端雄,还有一段时间你就好好儿的想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