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皱眉:“爸……妈妈去世……您不能说幸好”。
杨建军自嘲一笑:“没有京城户口……你能正常上学接班吗?这个世道……我们这样家庭出身……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话题很沉重,杨明不知道怎么接。
见儿子低头无言,杨建军撑着床帮坐起来,穿上棉袄,伸出残留的一条腿,准备弯腰穿鞋。
杨明无声扶着杨建军坐好,他蹲下来给爸爸穿上鞋,拿过拐杖架在杨建军腋下,后退一步让杨建军起来。
“别扶我,我去趟厕所”杨建军一瘸一拐出去后,杨明心里很不是滋味,记忆中知道杨建军截肢了,但看到那半截残肢后他还是很震撼!
里屋两张床,门后那张窄点的就是他的,躺下侧身能瞧见杨建军床下那个解大手用的木头马扎子。暗自叹息一声,他思索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别看他来自后世,但现今这个社会知道的再多都没用,限制太死。可以说没有单位是寸步难行,只能在单位想想办法了。
晚上做饭时,院子里热闹起来,几家人上班的都下班了,上学的也放学回来了。
杨明凭着记忆和熟人打了招呼,就回屋拿起萝卜洗好切起来。杨建军则坐在灶台边熬地瓜稀饭。
这年代冬天就是白菜萝卜,稀饭馒头,偶尔买点肉,熬顿白菜粉条,就算改善生活了。
院子不大,住在院里的五家人还分三派。正房灯泡厂两家亲厚,西厢房和倒坐房两家是一个厂的,关系也处的不错。
只有杨明家是后搬来的,加上出身不好,自卑感强,独成一派,平时见面打招呼,却不怎么到家串门。
去外面上完厕所,杨明早早躺被窝里暖和暖和,没有暖气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父子俩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主要是杨建军说,杨明负责“嗯,啊!是吗?”。
熬到十点多,杨建军睡着了,杨明却迟迟睡不着。没有电视机,没有手机,更别说前世睡觉习惯刷短视频了。
一天下来,杨明想了很多,接受现实是肯定的了。他现在心里想的是如何改善生活质量,让爸爸能安心,唠叨了半晚上,他感觉老爸还是有点自哀自怨……
在家陪了爸爸三天,闲暇时也去外面逛了逛。主要是印证记忆中的印象,好尽快适应现今时代生活。
其实原主生活非常单调,平时没什么同学好友来往,记忆中大多是和父亲相依为命的场景居多。
休完三天假,杨明又赶早班车去上班。和记忆中的一样,临近年关,没什么事情可做。
站长五十多岁,长的五大三粗,是军队转业的士兵,为人豁达大气,平时对杨明很照顾。
杨明说想弄辆三轮车跑外勤多赚点钱。站长叹息道:“哎……是你爸需要钱治疗吧!听说现在还经常吃药巩固,他能报销百分之七十左右,想必自费那部分也不会少”。
“嗯,出院后续治疗需要部分自费,是不够用,积蓄早没了,我爸现在舍不得花钱,天冷,伤口时痛时痒,前段时间还溃脓了,没办法呀!”杨明低头说道。
“咱这里只有平板车,你还小,用着不合适,三轮车我给你找。不过得等过了年,天气暖和了再说,年前没几天了,等等吧!”。
杨明又讨教站长收废品具体事宜。
站长说:废品收购其实也简单,我们废品回收站什么都收,像是普通的废纸、废铁、废铜、废塑料、旧衣服、旧鞋、破瓶子废玻璃都要,另外像头发、电池、牙膏皮之类的也收。”
“只要每天走街串巷不闲着,收好了就交到咱这里,咱们收购价比城里贵一点,只要坚持下去也能赚钱,看你能收到什么了”。
过了几天,杨明重生后第一个春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