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嬷还是老样子,除了照顾宁晓菱,就用种花和筑巢养蜂打发日子。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
宁晓菱根本听不懂她的话中意思,心中不由疑团阵阵,曾试过追问她,可最后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最后便也作罢。
这天,用过早点之后,宁晓菱像平时那样,来到山谷尽头的湖边,伫立静思。一泓碧波似凝碧又似翡翠,中有一道几十米高、宽三四米的巨大瀑布倾泻而下,发出隆隆声响。水本无色,但这儿的水很奇怪,竟然是深绿色,在衬上旁边黛色的树木和苍翠岩石,更是绿得发酽。
站在水边,有缕缕雨丝轻吻面庞,显然是瀑布溅起的水气,就象一根羽毛在轻轻撩拂着心扉,整个人融入这绿树碧水中间,仿佛酥化了似的,宁晓菱就那样呆立着,挪不开脚步。
“姑娘,姑娘……”
宁晓菱正沉思入迷,忽闻身后响起一道温润柔和的男嗓音。
她大惊,赶紧回头,只见一名年轻男子站离自己几丈之外。身体高大魁梧,五官棱角分明,英俊威武,气宇轩昂,衣着打扮与晔郸皇朝的服饰迥然不同。一双眼珠黑漆漆的,仿佛带着微笑,却隐约透出点点忧郁。
宁晓菱打量男子的同时,他也在暗暗注视宁晓菱。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美目晶亮,不施香水,不敷脂粉,仪容淡定,体态娴淑,情态妩媚。身上裙衫已经磨得布纹疏稀,洗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整个人出尘脱俗,象是画中的仙女,即使大腹便便,也丝毫不损她的美丽。
“请问夫人是住这儿的吗?”男子再度出声,首先打破沉默。
宁晓菱莞尔,点了点头。
男子抱拳一鞠,“在下蕲昕,来自蕲国,特来此地寻访一名故人,不知夫人有无见过一位年约六旬的嬷嬷出现于此?”
蕲昕,蕲国人?莫非他口中的故人是指花嬷嬷?宁晓菱心头一颤。
“她叫花嬷嬷!”男子又道,肯定了宁晓菱的猜想。
果然是找花嬷嬷的,他当真是嬷嬷的故人?是敌亦是友?宁晓菱不由想起花嬷嬷曾经含糊讲述的过往,于是有所防备,不做回答,继续谨慎地盯视着男子。
“实不相瞒,在下蕲国太子,奉我父皇旨意来寻找花嬷嬷,花嬷嬷本是我母后身边的奴婢,二十多年前,我们蕲国小公主刚诞生不久,便连同花嬷嬷被贼人劫走,之后下落不明。母后伤心欲绝,对小公主日思夜想,积郁成疾,她希望在生之年能见到小公主一面,父皇深爱母后,因此一直追查花嬷嬷的下落,前些日子终得知花嬷嬷当年被人扔弃晔郸国的索命崖崖底,父皇立刻命我前来寻找,把花嬷嬷和小公主带回蕲国,以慰母后长年的牵挂和思念。”话毕之后,蕲昕不禁对自己毫无保留地说出这番话而暗暗感到诧异和震惊。
这是蕲国的秘密,只有父皇、母后、自己,还有一帮誓死追随的忠心下属才得知,他却不受控制地讲给眼前这个陌生女子!他还感到理所当然,他竟然觉得她有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