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心里也知道,如果贾环最终没能实现庆历帝的期待,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到时候,不仅家族的脸面会丢尽,更可能招致帝王的怒火。
这样的怒火,以贾府当前的情况而言,还承受不起。
帝王之怒,伏尸百万。
成了是好事,要是不成那就是一种罪。
念及于此,贾元春心中变得愈发地忐忑不安。
这人啊,无比的复杂。
要说家中的弟弟不争气吧,贾元春心里也忧虑。
这太争气吧,也有顾虑。
所以说,这人啊,不仅复杂,而且还很难。
庆历帝闻言,一眼望过去,立刻就洞悉了她心中的顾虑,当下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这是担心朕喜怒无常,日后会因你弟弟未能达到朕的期待而怪罪于他吗?”
庆历帝一语中的,贾元春脸色瞬间一白,身体也跟着颤抖了一下,全身紧绷着。
没有丝毫犹豫,急忙解释道:“陛下,臣妾……臣妾并非此意,实乃……”
庆历帝抬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语,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你那弟弟,今年不过方才十四,即便明年不参加会试,下下科再参加也才十九。有这几年的历练与成长,会试之时必然不会逊色于人。更何况,即使他真的未能考中会元,未能达到朕的期待,朕也不会因此而责怪于他。难道你忘了么,他如今可是我大唐最年轻的府案首和解元,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天才,将来指不定能够造福我大唐百姓,朕又怎会舍得去责怪呢?”
贾元春听闻此言,心中的慌乱渐渐平息,但仍有些忐忑与不安。
帝王心,深不可测。
帝王的心思,就像深不见底的潭水,难以捉摸。
就算现在庆历帝说话,温和得如同秋日里的晚风,但谁又能保证以后不会变呢?
眼见贾元春面色惶惶,心绪难宁,庆历帝轻叹一声,巧妙地将话题引向别处。
恰在此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黄花梨木圆桌,其上静置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是贾元春为贾环精心筹备的解元贺礼。
“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庆历帝好奇地问,顺手就把盒子拿了起来。
打开一看,赫然发现里面放着的是一支笔。
于是,笑着问道:“这支‘锦绣华章笔’放在盒子里,是打算送给谁?”
贾元神色恭谨,轻声细语道:“陛下慧眼如炬,此笔确是臣妾欲赠之物。臣妾三弟,此番中了解元,臣妾欲以此笔相赠,愿他笔耕不辍,续写锦绣文章,将来若是有幸能够高中进士,也能够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分忧解难,实乃臣妾一番拳拳之心。”
庆历帝听了,眉头微微一皱,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就只有这一个盒子。
难不成,贾元春只准备了这么一份礼物?
随后语气微沉,带着几分探究之意,追问道:“你意欲仅以此一笔为赠?”
贾元春不敢有丝毫隐瞒,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这件事。
此言一出,庆历帝眉头愈发紧锁,面色更添几分凝重,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沉吟半晌后,方缓缓言道:“贺礼之事,便交由朕来操办吧!”
贾元春本想出言婉拒,然而庆历帝却未待其开口,便已挥手示意,不容置疑。
于是乎,庆历帝转而吩咐身边的贴身太监,言辞间透着不容小觑地威严:“你去,将此事办好,务必将办得妥帖些,不可有丝毫疏漏!”
那太监闻言,连忙躬身应诺,心中暗自揣摩帝王心意,不敢有丝毫怠慢。
贾元春心中虽有些不愿,但庆历帝既已开了金口,也只能遵从。
犹豫片刻之后,她又迟疑着道:“臣妾多谢陛下恩典,只是臣妾觉得这贺礼,理应一切从简,无需如此兴师动众,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