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见状,气得站起身来,先是瞪了邢夫人与尤氏一眼。
虽未言语,但眼神中透露出了不满。
随后,再将犀利的目光锁定在自己的宝玉身上,怒声道:“你!你!你简直气煞我也!”
贾母眉头微微一皱,适时地打断了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好啦,你也莫要动怒,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何必如此动怒呢?今日环哥儿中榜,乃是大喜之日,若是传出去你在今日大动肝火,岂不是让外人说闲话?更何况,宝玉如今年纪尚幼,你若是天天这般逼迫他,哪天真要把他逼得神志不清,岂不是要了我这老婆子的命吗?”
王夫人气得直跺脚,却又不敢对贾母发作,只能将满腔怒火强行咽回肚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焦急地说道:“母亲!环哥儿今年尚不满十五周岁,便已中会元,眼看殿试在即,中进士也只是指日可待之事。而宝玉至今仍是一介白身,毫无功名,您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能不心急如焚?”
贾环,一个丫鬟所生的儿子,如今竟已中会元,且在不久的将来,进士之位也必将手到擒来。
可她的儿子呢?
至今连个秀才都不是,好不容易捐了个国子监的席位。
偏偏偏偏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对学业毫不上心。
这样的状况,何时才能考中功名?又何时才能中得举人进士?
任由她每日冥思苦想,盼着儿子有朝一日能收心向学,一心扑在科举之上,如此也不算晚。
可现实却如同一记重拳,狠狠地击打在她的心上。
贾母闻言,也不着急,反而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刚才也已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再者说,宝玉今年也不过十七岁,正值青春年华,有的是时间。等再过两年,他或许能收心向学,到时候再用心读书也不迟。你现在天天逼着他去读书,他若读不进去,只会生出厌烦的情绪,这样对他对你都不利,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你让我这老婆子怎么承受得住?”
她说到这,稍微停顿了一会,继续道:“环哥儿如今中了会元,进士也是囊中之物,我们贾府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将来环哥儿在朝廷上有了一定的身份地位,也能为宝玉谋得一官半职,这样也好过让他有更多的时间用在科举之上。”
“还有啊,我听说那些进到考场里的读书人,出来之后大多都生了病。有些底子好的能痊愈,有些底子不好的,从此身体便病殃殃的,甚至还有一些,不到半年就离世了……这样的情况,你一个做母亲的,当真忍心让宝玉去遭受这样的罪吗?”贾母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宝玉的疼爱与关切。
王夫人心中暗自思量,对贾母的话感到难以置信,甚至有些无语问天。
她心想:这难道真的是一个长辈应该说出来的话吗?
贾母究竟是在宠溺宝玉,还是在无度地纵容他?
“可是母亲,”王夫人忍不住说道,“这世间哪有人不读书?不读书,将来他能有何作为呢?”
贾宝玉闻言,赌气地将身体扭过一边,生气地说道:“做什么都好都行,我就是不要读书!”
读那四书五经,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贾母宠溺地笑了笑,说道:“先让他玩吧,孩子还小,再过两年,到时候我让政儿给他安排个差事。想来以我们贾府功勋之家的身份,也不会太难为他,再说了,宫里还有元妃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