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南边跑腿的老合说,小东洋和毛子天天骂街,没准哪天就得打起来,机灵的,都开始往北边儿和关内跑了。”
何力山若有所思,琢磨了片刻,眼前一亮,连忙起身抱拳。
div css=&ot;ntentadv&ot; “九爷,家里事多,我得先走一步了,你多担待。”
张九爷放下茶碗儿,也站起身:“那行,你忙你的,有事儿你说话!”
“对了,九爷,我那东家丢了两个翡翠扳指,这两天,还得麻烦你给留意一下。”
“放心!山哥,不管是谁,只要他敢在辽阳吐扣,就别想瞒我,没我的话,城里的黑市也没人敢收。有什么消息,我立马告诉你!”
“那就辛苦了!”
“客气客气。”
何力山转身下楼,结了茶钱。
堂堂一个镖局大掌柜,之所以对张九爷如此客气,无非是图个心安。
毕竟,不论是看家护院,还是押镖运货,把式再硬的镖师,也深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道理。
得罪了佛爷,除非把他插了,否则这辈子别想再睡一个安稳觉。
对镖行而言,他们自己倒在其次,毕竟有功夫傍身,最怕的是东家的财物被人盯上,稍有疏忽,镖局的名声就臭了。
因此,镖师虽然有真功夫,但在江湖上,却往往是最客气的一伙人。
出了茶馆,何力山没走多远,就迎面撞见了李群。
“跑这来干啥?不是叫你在家待着么!”
李群一副苦瓜脸:“师父,老爷子知道昨晚的事了,让我来找你回去。”
何力山瞪大了眼睛:“不是让你别说么!”
“师父,全城都传这事儿,真瞒不住啊!老爷子那性格,你还不知道么。”
“不说这个了,你先去给我办个事。”
李群赶忙凑过去:“师父,你说。”
“你去周围打听一圈,问问最近城里哪些大蔓儿是从北边过来的,别声张,问出了名头,记下来,回去告诉我。”
李群不敢多问,立马领命走远。
何力山看了看身后的茶馆,不由冷哼一声。
张九爷果然是出了名的人精,处事圆滑,绝对谁都不得罪。
方才,他在茶馆里聊着聊着,突然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这世道不太平”。
接下来再说的话,何力山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张九爷说南边传闻鬼子和毛子要打仗,这话其实是个幌子,真正的意思是:南边来的江湖老合,都是事出有因,但北边的老合,为何而来,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何力山刚才一晃神,没仔细琢磨,张九爷也问心无愧,反正话已经给到了,听不懂,不能怪人家。
同时,要是掏窑的佛爷闻讯前来质问张九爷,他也能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说,不关他的事。
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这叫滴水不漏。
不过,有一点,何力山忽略了。
张九爷到底还是辽阳城吃荣家饭的瓢把子!
无论哪里的佛爷,只要来到这个地界,想要开张赚米,必须要拜张九爷的码。
那个佛爷不升点,直接偷了王有财的家,已经得罪了长风镖局,在这个档口,无论他有多大的能耐,也不会同时再去得罪本地的荣家大蔓儿!
何力山走后,张九爷在茶馆二楼哼着小曲儿,来到窗前,从袖口里摸出一枚扳指,对着日头,左瞅瞅,右看看,一边把玩,一边感慨。
“不错,可惜不能上手。唉!这扳指不上手,就不能再叫扳指了;镖师不上道,那还能叫镖师吗?”